王漢華怎麼會不知道鼎鼎大名的胡萬金?他是全市公安係統的最高首長,知道他是王漢華這些基層民警的責任和義務。不過每個人了解胡萬金的角度都不一樣,在王漢華的腦子裏,胡萬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鳥。
“你想鬥倒他?”王漢華很不自信地對方佰鴻說,“各縣局的局長差不多都是他的把兄弟,他在青陽呆的時間跟你的年齡差不多,我看你就被自找麻煩了!”
“怪不得調整分工的時候會把公安局分給我,原來是這樣!”方佰鴻一直對把公安局這麼重要的強勢部門分給自己感到納悶兒,直到現在才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別人指揮不了他,所以才把球踢給了你,就這麼簡單!”王漢華說,“我估計你肯定得意過一段時間,以為領導這是在重用你,對不對?”
方佰鴻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我確實得意過,可是後來就得意不起來了!上個月接到一封舉報信,是原來在青陽做生意的一個南方人寫的,說他一年前被市公安局以莫須有的罪名弄進看守所關了一個月,後來花了三十多萬才弄了個取保候審!”
“後來呢?”
“後來?”方佰鴻冷笑了一下,說,“後來人是放出來了,價值幾十萬的皮貨全被沒收了,到現在也沒給個說法——他想問也不敢問,隻能給我寫信反映!”
“然後你就去找胡萬金了?”王漢華說,“他肯定是一推三六五,根本不當回事!”
方佰鴻氣呼呼地站起身說:“他要是裝聾作啞也就罷了,你猜怎麼著?他居然當著我的麵把那封信給撕了,說是誣告!”
王漢華的眼睛瞪得老大,靠在椅子上想了想,用愛莫能助的語氣說:“我現在能理解你的心情了,可是我人微言輕,幫不上你呀!”
“那倒不盡然!”方佰鴻不服氣地說,“這事兒既然明著來不行,咱就來暗的,你覺得怎麼樣?”
“你想怎麼弄?”
“是人就有缺點,咱就找他的軟肋下手!”方佰鴻一邊說,一邊用手做了一個劈刀動作,說,“就算弄不倒他,至少也能讓他聽話一些!”
“我就知道他愛錢愛女人!”王漢華若有所思地說,“不過這事風險很大,他幹了一輩子公安,比狐狸還狡猾,弄不好就會適得其反——我無所謂,關鍵是你!”
“高風險必然有高回報!”方佰鴻又恢複了油嘴滑舌的習慣,說,“這事兒要是弄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是你呀!”
“我?”王漢華不解地問。
“對呀!”方佰鴻將嘴巴湊在王漢華耳邊說,“他倒台了你不就上去了,市公安局局長的位子遲早是你的!”
向來不苟言笑的王漢華突然笑了,像患了哮喘的老公雞一樣不停地笑,笑得方佰鴻也不好意思起來。
“拿這話哄我?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笑完之後,王漢華盯著方佰鴻的眼睛說,“想讓我給你當馬前卒直說就行,來這個有意思嗎?”
“逗你開開心,你還當真了!”方佰鴻說,“給你三個月時間,必須弄到能夠讓他膽戰心驚的把柄!”
“我怕不到三個月我就讓人家給滅口了!”王漢華說,“我盡量吧,萬一真有那麼一天,你給我弄個烈士當當就行!”
王漢華走後,方佰鴻又把自己的計劃從頭到尾仔細想了一遍,覺得王漢華的說的不無道理,萬一搞砸了後果難以預料,說不定真的會給王漢華帶來殺身之禍。自信慢慢開始變成了猶豫,方佰鴻好幾次拿出手機,想讓王漢華忘掉這件事,可就是沒有摁下最關鍵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