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芝不否認接近方佰鴻是自己處心積慮想要達到的,因為在楊萬福正式倒台之前,她已經預感到靠楊萬福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便一狠心轉投到了方佰鴻門下。以她對方佰鴻的了解,感覺靠拉關係走後門或者投懷送抱的方式,方佰鴻大概不會睜眼看自己一眼,於是便想到了送錦旗的辦法。
除了靠近方佰鴻,劉桂芝也盡力將自己的能力展示出來,好改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果然,當她主動提出要把自己的公司作為班底組建海西農產品開發公司的時候,方佰鴻對她的看法有個很大的改觀。本以為方佰鴻會欣然笑納自己的公司,可後來市政府按市場價對她進行了補償,算下來她其實一點虧都沒吃,反倒可以占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於是,劉桂芝首先肯定了一點,那就是方佰鴻本人對錢根本沒有興趣。男人不愛錢?太難得了!劉桂芝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將方佰鴻和楊萬福做了對比,感覺兩個人完全是天壤之別。更有趣的是她的腦子裏經常會浮現出方佰鴻跳窗戶的事,感覺這個男人就跟一個大孩子一樣,身上總有一些讓人著迷的地方。
作為一個單身女人,劉桂芝也不否認自己對方佰鴻心存好感,但僅僅是好感而已,不敢多想別的。方佰鴻是市委書記,她不敢高攀。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幹淨了,不配對這樣的男人有什麼想法。
那天跳窗戶到後山去栽樹,本來是一時衝動的事,方佰鴻估計這件事會成為老百姓嘴裏的談資,以為過上三五天就沒事了,可是沒想到這件事不但沒有平息下去的意思,反倒一路傳播,最後傳到了省委書記嶽紅年的耳朵裏。嶽紅年很生氣,要郝龍梅代表省委跟方佰鴻談一次話,要他對自己的輕佻行為做出檢討。
“輕佻?”聽完郝龍梅在電話裏轉述完嶽紅年的話,方佰鴻忍不住開始叫屈,“我又沒有調戲良家婦女,嶽書記怎麼能用這個詞呢?”
“你還想調戲良家婦女?”郝龍梅生氣地說,“我看你是忘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市委書記,多少人盯著你看,難道你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不嚴肅嗎?”
就這麼點事,用得著大驚小怪嗎?為了盡快擺脫郝龍梅的嘮叨,方佰鴻低頭認錯,表示以後再也不敢這麼“輕佻”的事了。
“你停職檢查吧!”郝龍梅一本正經地說,“收拾一下,後天到省裏來,認真反省你的錯誤!”
“跳了回窗戶就停職檢查?那全中國估計沒幾個幹部是合格的!”方佰鴻說著說著轉怒為喜,說,“該不會是你假公濟私,想我了吧?”
方佰鴻的話正好說在了郝龍梅的心窩裏,可她也不能大咧咧地照單全收,氣哼哼地說了句“方佰鴻同誌……”然後掛了電話。
既然美人召見,方佰鴻豈有不去的道理,也沒有按照郝龍梅的叮囑,給市長老魏說了句就帶著司機一溜煙跑到了省城,然後一個人悄悄貓進郝龍梅的公寓,等著她下班回來。
跟以往不一樣,這次郝龍梅的冰箱裏塞滿了食物,方佰鴻拿了幾根嫩黃瓜嚼了嚼,覺得還不夠過癮,見離茶幾不遠的地方放著一盒點心,又拿了幾塊準備徹底解決肚子問題,可是剛將一塊點心送進嘴裏,便感覺咬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取出來一看,見一塊金燦燦的東西出現在眼前,再一看,才看清楚是被精心切割開來的金條。
好你個郝龍梅,現在居然連金子都敢收了,我老方幹了十多年也沒收過這麼大的禮!方佰鴻心裏略感鬱悶,悉數從盒子裏拿出點心,然後一個個掰開,見每個點心裏麵都有金塊,合起來大概是十根金條的樣子。
看著十根金條被自己複原後重新擺在了茶幾上,方佰鴻點著一根煙,想著郝龍梅回來了該怎麼辦。正想著的時候,聽見又開門的聲音,知道是郝龍梅回來了。
郝龍梅一進門便聞見了煙味兒,知道誰在屋子裏,一邊換鞋一邊說:“太討厭了,來了也不打電話,還抽煙!”
方佰鴻不做聲,等著郝龍梅過來看茶幾上的金條。郝龍梅還完鞋走到客廳,一搭眼就看見了那些金條,一臉吃驚地問:“哪兒來的?”
“是我剛從你的點心裏吃出來的!”方佰鴻斜睨著郝龍梅說,“你是不是想讓我吞金自殺呀?太惡毒了!”
“你瞎說!”郝龍梅著急得滿臉通紅,說,“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裏有這些東西!”
“可是東西總是你收的吧!”方佰鴻說,“人家能把點心給你送到家裏來,至少可以說明你也不是來者全拒!”
見方佰鴻開始誤會自己,郝龍梅氣哼哼地坐到他身邊,解釋說:“這是上個月北京來的朋友送的,很多年不見了,我以為就是件普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