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方佰鴻住同一個宿舍的老金來自H省,是H省的財政廳副廳長,不過年紀卻比方佰鴻大了差不多十歲,頭上的否發也到了“地方支援中央”的地步。方佰鴻跟老金處了半個月,慢慢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這天下午,兩人下課回到宿舍,老金突然問方佰鴻:“你認識吳秀娟?”
“是啊,我們一起在美國掛職鍛煉過一段時間!”方佰鴻說,“能在這裏見麵也算是緣分了!”
“確實是緣分,而且是大緣分!”老金拿著茶杯砸吧著嘴說,“我要是有這個緣分就好了!”
老金的話有些曖昧,方佰鴻不喜歡聽,瞪著老金說:“你都五十的人了,咋還這麼老不正經?”
老金不以為然地看著方佰鴻說:“我說的跟你想的不一樣,我說的緣分也可以理解為關係,明白嗎?”
“不明白!”
見方佰鴻對吳秀娟知之甚少,老金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坐在方佰鴻身邊說:“你知道她是什麼背景嗎?不到四十歲就副廳級了,以後的前程遠大著呢!”
“你說,我聽著呢!”方佰鴻其實早就對吳秀娟的身份有所懷疑,見老金對她的底細這麼了解,便在裝作很隨意的樣子等著他往下說。
“跟你說吧,人家能爬上去是天意!”老金一臉羨慕地說,“誰讓人家的公爹是M省的省委書記呢!”
什麼?吳秀娟居然是省委書記的兒媳婦?方佰鴻心裏大吃一驚,臉上卻故作鎮定,繼續聽老金搗鼓下去。
“我離開M省財政廳那年她才剛參加工作!”老金說,“十年不見,人家就跟我平級了!”
“你在M省呆過?”方佰鴻問。
老金歎息了一聲,說:“沒辦法,我是H省人,父母就我一個獨生子,老婆又不願意跟我過去,隻好委屈我回來了,結果耽誤了不少事!”
“過去的就過去吧!”方佰鴻拍著老金的肩膀說,“你現在也是副廳級了,也算祖墳上冒青煙了!”
老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好事裏麵有壞事,別看吳秀娟官是做大了,可她卻把自己一輩子給毀了!”
“啥意思?”
老金很警覺地看往門口方向看了看,悄聲對方佰鴻說:“她找的那個丈夫是個弱智,要不她公爹為什麼拚命提拔她呢?”
又是一個意外!怪不得她到現在都沒孩子,怪不得她的性格裏麵總有些讓人覺得冰冷的東西……老金說完了,自然免不了要方佰鴻保密,方佰鴻點了點頭走出了宿舍,感覺心裏有些發亂。
學校後麵有一棵大柳樹,枝葉低垂,非常茂密,是吳秀娟跟方佰鴻約定的幽會地點。方佰鴻跟她在這個地方見過兩次,因為擔心被學校發現,什麼都沒敢做就分來了。走出宿舍門,方佰鴻給吳秀娟發了個短信,要跟她在大柳樹下會麵。吳秀娟回了“得令”連個字,看起來心情不錯。
等了十多分鍾,吳秀娟才披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走到了大柳樹下,一見麵就笑吟吟地問:“這麼快就想我了?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我記得在美國的時候你一說話就臉紅,怎麼現在沒羞沒臊的?”方佰鴻悄聲說,“其實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你!”
吳秀娟很感動地撅了下嘴,說:“還說呢……學校管的太嚴了,要不我早就吃了你了!”
方佰鴻點頭笑了笑,說:“明天我準備請假出去一趟,你要買是會買什麼東西告訴我,我幫你帶回來!”
“不用,你請假我也請假!”吳秀娟高興地說,“明天早上十點,王府井見麵,怎麼樣?”
“行吧!”方佰鴻點頭應允。
在不知道吳秀娟的身份之前,方佰鴻正跟她有過一次露水之情,後來因為幾乎不見麵,所以也就淡忘了。再次見麵,而且知道了她的身份,方佰鴻突然覺得她其實也挺可憐,不由自主地想離她近一些,給她些溫暖和關心。
遲到了五天,現在還想請假,班主任的眼睛跟牛玲似,弄得方佰鴻有些緊張。
“畢老師,我父母從老家托人給我帶了些小米,就是毛主席喝過的那種!”方佰鴻說,“替我帶米的那位老鄉離學校好幾十裏路呢,我總不能再麻煩人家給送到這裏來吧?我保證一個早上辦完所有的事,結業之前再也不請假!”
方佰鴻之所以強調小米的事,是因為他早就打聽到班主任畢老師是陝北人,對小米情有獨鍾。果然,畢老師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行,就按你說的,記得把米拿好,從老家帶到這裏可不容易!”
人都有可愛的時候,比如畢老師剛才說的那句話。方佰鴻滿心歡喜地帶著那些金條出了校門,按照跟對方越好的地點急馳而去。現在是早上八點,他得在一個多小時內把金條送還給郝龍梅的朋友,否則就會誤了跟吳秀娟約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