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組部考察組從青陽到南山,再由南山到海西,目的就是對方佰鴻過往的工作進行考察。窩在家裏的方佰鴻並不知道這些工作正在悄悄進行。不過青陽市委餘書記還是忍不住告訴了方佰鴻,要他早做準備,說不定那一天就開拔了。方佰鴻略感驚恐,心想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呢,人家已經把自己查的一清二楚了。
工作業績突出,沒有經濟問題,也沒有作風問題,好像也沒有別的問題。考察組告訴嶽紅年,方佰鴻任副省級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要是在平時,考察組不可能告訴嶽紅年下一步會怎麼樣,可是嶽紅年當省委書記這幾年成績也很不錯,而且馬上就退休了,自然比別人多得了一份尊崇。
俞飛紅生了個女兒,知道方佰鴻正在青陽的家裏賦閑,突然心血來潮要方佰鴻在電話裏聽女兒的聲音,那時王曉雷正在廚房做飯,方佰鴻趕緊說了幾句掛了電話。不管怎麼說,王曉雷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而且這些年對自己不薄,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傷心。
乘王曉雷上班的機會,方佰鴻找了個機會到俞飛紅的公司去了一趟,剛進俞飛紅的辦公室就看見一個粉嘟嘟的小人在地上蹣跚學步。父女連心,方佰鴻忍不住走過去在小女孩的臉上親了一下。
“還算有點良心!”俞飛紅嗔怪了一句,打電話叫秘書帶孩子出去玩兒。秘書進來抱著笑小人兒出去了。
“你……你讓我再看一會兒嘛!”方佰鴻言猶未盡地說,“這孩子太漂亮了!”
“那當然了!”俞飛紅得意地說,“也不看孩子她媽是什麼人?對了,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是不是我打電話嚇著你了?”
“還好意思說?”方佰鴻故作生氣地說,“你知道我在家,怎麼還往家裏打電話?這不是害我嗎?”
“那又怎麼樣?我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俞飛紅氣咻咻地說,“孩子都姓方,憑什麼你就得護著你老婆?為了生孩子我肚子上挨了一刀,你是不是該向我賠罪?”
賠罪?當初是你執意要生孩子的,現在倒賴我?方佰鴻略感委屈,但也不是得了便宜賣乖,趕緊陪著笑臉說:“該,太該了,我現在是有兒有女,安享天倫之樂,幸福得不得了!”
就像俞飛紅自己說的那樣,她不適合婚姻,能在年過四十的時候有一個自己生的女兒已經很滿足了,所以不可能對方佰鴻有什麼埋怨,剛才說的不過是出於女人的本能做出的反應而已,畢竟生孩子不是蒸饅頭,她是受了苦的。
“聽說你又要升了?”俞飛紅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方佰鴻麵前,說,“可能文件很快就下來了,恭喜你呀!”
“是聽你爸說的吧?”方佰鴻笑著說,“沒什麼好恭喜的,做官有做官的苦,你理解不了!”“我是不理解!”俞飛紅說,“不過我看到的全是想當官的人,你說那麼多人想當官是為了什麼?”
“為了……理想吧!”方佰鴻言不由衷地說,“男人嘛,事業為重!”
俞飛紅突然靠在方佰鴻的肩頭哈哈大笑,邊笑邊說:“你變虛偽了,難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想做官是為了什麼?告訴你吧,是為了貪——這幾年我在你們青陽看得多了!”
方佰鴻不否認俞飛紅的話是有道理的,但也不能直接承認她說的全對,比較無力地跟她狡辯了幾句,然後轉移了話題。
“孩子……你爸爸怎麼說的?”方佰鴻說,“你未婚先孕,肯定吧你爸爸氣死了!”
“他?他高興的不得了呢!”俞飛紅無所謂地說,“我跟他說我生的是試管嬰兒,他雖然生氣,不過現在已經舍不得天嬌了,每天都要打電話問候一番!”
“天嬌?”方佰鴻突然明白過來,說,“你給孩子取名叫天嬌?”
“對呀,不好嗎?”俞飛紅說,“想來想去都覺得隻有這個名字適合我的女兒,別的都不行!”
“這個名字太硬了!”方佰鴻說,“有機會給孩子改和軟和點的名字——我有時候也相信風水!”
“不該,我的女兒應該享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包括名字!”俞飛紅固執地說,“等著看吧,十年以後站在你麵前的女兒是個什麼樣子!”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還能怎麼樣?方佰鴻讀俞飛紅的做法很不以為然,可是一時也說服不了她,隻好先由著她去,再說對就個女兒而言,他在播種之後似乎已經完成了使命,很難在別的方麵發揮作用。不過有一點似乎是冥冥注定的,金蘭梅的女兒叫天黛,俞飛紅的女兒叫天嬌,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堂哥方柏生突然大駕光臨,坐在家裏高談闊論地胡亂說了一通,走的時候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符放在方佰鴻手裏,神秘地說:“你命屬火,我算了一下,下一步你該到水多的地方去了,水火相克,帶好這個符,可以幫你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