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方佰鴻當然不知道他被磚頭砸暈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雲都的大街小巷。負責安保工作的王漢華雷霆大怒,把圍攻方佰鴻的幾十號人全部抓了起來。省公安廳廳長林秀波自然不同意王漢華搞株連政策,可是他也知道王漢華正在氣頭上,所以也就沒有跟他硬碰硬,隻希望事情能夠盡快平複下去。
代理省長被人砸暈了,這事怎麼說都很滑稽,裏麵似乎沒有一點悲壯感。吳碧玲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見方佰鴻頭上纏著紗布躺在床上,除了心疼,也覺得這事挺丟臉的。
三天後,方佰鴻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王曉雷。
“爸爸,你醒來了!”方玉生突然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手裏汗津津地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獎狀,看樣子已經拿在手裏很久了。
“你不是說等爸爸醒來,給爸爸看嗎?”王曉雷趕緊對玉生說,“爸爸醒來了,快拿過去吧!”
玉生點了點頭,拿著獎狀走到方佰鴻跟前,非常自豪地說:“爸爸,我……我得了第一名,這是獎狀!”
方佰鴻從玉生手裏接過獎狀,見上麵寫著“將給小學生作文大賽第一名方玉生”的字樣,心裏一喜,摟著玉生的頭說:“你都會寫作文了,爸爸都不知道!”
“等你知道了,兒子都上大學了!”王曉雷氣呼呼地說。圍在身邊的其他人隨聲笑了笑了。
省政府辦公廳主任很很知趣地要大家都出去,讓方省長一家好好嘮嘮嗑,大家又笑了一下,相繼推出了病房。已經感到病房門前的吳碧玲聽說王曉雷來了,趕緊收住了自己的腳步,在門外的玻璃上看了一會兒,走了。
兩地分居,突然又見麵了,方佰鴻自然非常高興,拉著王曉雷的手坐在自己身邊,說:“坑定是王老黑告訴你的,他也真是!”
“非得等你把命丟在這裏才能告訴我嗎?”王曉雷半真半假地生著氣,說,“你倒是有出息呀,從青陽到南山,再到雲都,沒有一次不吃虧的!”
“意外,純屬意外!”方佰鴻趕緊說,“我老方有九條命,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不是挨槍子兒就是挨磚頭,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官,要不人家老百姓會打你?”王曉雷說,“聽說王漢華把那天圍著你的人都抓起來了,這會兒正在局裏發威呢!”
“什麼?你咋不早點告訴我?”方佰鴻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手忙腳亂地找自己的手機。
“你幹什麼?”王曉雷不解地問。
“手機,我的手機!”方佰鴻著急地說,“不能這麼幹,得趕緊讓王老黑把人放了!”
王曉雷在枕頭夾層裏幫方佰鴻找到了手機,然後遞到方佰鴻手裏,說:“憑什麼不那能抓?人家要是扔個秤砣,你這會兒早就被砸死了!”
方佰鴻被王曉雷的話給逗笑了,笑完了趕緊給王漢華打電話,王漢華見識方佰鴻的號碼,心裏一鬆,暗自舒了一口氣。
“咋?醒了?”王漢華在電話裏甕聲甕氣地說。
“沒死呢!”方佰鴻說,“你聽著,趕緊把抓的那些人給放了,立即就放,聽見沒有?”
“放了?憑什麼?”王漢華硬聲說,“拿磚頭打省長,這罪過還輕嗎?再說我已經問出點眉目了,這事兒跟顧萬生這個王八蛋有關,看我怎麼收拾他!”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為了我抓了那麼多人,傳出去讓別人怎麼看?”方佰鴻說,“你講你的法律,我講我的政治——廢話少說,趕緊把人放了!”
“死要麵子活受罪!”王漢華說,“不用你*心,人我已經放了,不過拿磚頭砸你的那小子沒放,我這兒是講規矩的地方,不能像你說的那樣輕巧!”
王漢華就是王漢華,到什麼時候都是那個樣子!方佰鴻從心底裏對這位一直鞍前馬後跟著自己的黑臉大漢充滿敬意。
“真是臭味相投,你走到哪兒王老黑就跟到哪兒!”王曉雷笑著說,“有他跟著你,我倒是能少*些心!”
“行了,難得來雲都一趟,我帶你們娘兒倆逛逛去吧!”方佰鴻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雲都現在可美了,這裏麵可有你老公的功勞!”
“臭美吧你!”王曉雷說,“恐怕你出不去,省政府辦公廳那個劉副主任就守在門口,他和醫生不答應,你怎麼出去?”
方佰鴻想了想,對王曉雷說:“你去把劉副主任叫進來,我有話對他說!”
王曉雷點了點頭,邊走邊說:“你可別訓人家,都是給公家幹事,誰也不容易!”
劉副主任恭敬地走進了方佰鴻的病房。方佰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示意劉副主任也坐下。
“老劉,今年多大年齡了?”方佰鴻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