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我們所熟悉的(3)(1 / 3)

這個夢的重點在於做夢的人。

為啥這麼說呢?當聽到這個夢的時候,我已經可以推測出一個轉述人並沒有提到的事實了,那就是:大女兒在做壽衣前應該是和鄰居一起去買的麵料,做壽衣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不用偷偷摸摸的。所以這件事鄰居想必是知道的。而且兩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結伴買東西很正常。所以,對於這件壽衣的款式,我想鄰居不用多問就已經很清楚地了解到壽衣是春秋款(也有可能是在買麵料的過程中得知的,或者是平時閑聊)。而老人冬天去世鄰居也是知道的。雖然不見得會立刻聯想到什麼,但有個疑問可能一直潛藏在潛意識中,最後通過夢表現了出來。“那種春秋款的壽衣怎麼可能套棉衣呢?”——這是鄰居的想法。

寫到這裏,我認為不必要再深入寫得更詳細。

所以,我可以判斷,這個鄰居一定是和大女兒一起去買的壽衣麵料,最後在老人冬季去世時,潛意識擔心的那個問題從夢裏爆發出來了,而不是什麼靈異現象。我把這個推理和分析所得的結論,告訴轉述夢的人,並且希望他去證實。幾天後,我的推論得到了確認——事情的確就是我說的那樣,幾乎絲毫不差:鄰居當時陪同大女兒去買的麵料。

在消息得到確認後,我既沒激動也沒亢奮(更沒伸出食指奶聲奶氣地指著鏡頭外說:“真相隻有一個!”),因為我很清楚事情就是這樣的,所謂的那一係列推理和分析隻是導致這個夢產生的一些可能性罷了。所以……沒有所以了,就是這樣的。說到這兒,我認為還需要說明一下:我之所以排斥“靈異說”,與我是一個“唯心”的人還是“唯物”的人沒關係(實際上我很討厭這種非白即黑的劃定,沒意義)。但我很反感唯神論——把所有暫時未經分析和未經推理解析的東西全部看做神力所為,這很糟糕,也很沒勁。其實這種事情,基本任何人動動腦子都可以推理出來的,因為它本身並不複雜。

說起來,我承認有些亡者求助類型的夢是難以解釋的(但並非無法解釋,很多不能解釋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資料加以分析),並且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推理的線索,我暫時把那些夢定為“靈異傾向的夢”。但很顯然,這個夢不是。現在我們再說回來,大家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靈異夢,真的就都是靈異夢嗎?我對此表示懷疑,而且,有人真的分析過那些靈異夢嗎?好了,很顯然這已經超出了本書所討論的範疇(這本書的名字也不叫《流言終結者》),所以我們就此打住,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前麵說過,我會在本節最後的部分摘錄《夢的解析》中弗大爺對於親友去世這一問題的看法,下麵就是。選自《夢的解析》第五章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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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如果曾經因為夢見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死亡而傷心難過,我並不認為這就證明他們希望家人死亡。而解夢的理論事實上也不需要有這種證明,它隻是說明這種做夢者必定在其一生的某一段時期,例如童年曾經有過這種想法或希望。但我想這些說法恐怕還難以平息各種反對的批評,很可能他們根本反對這種想法的存在,反對者認為不管是現在已消失的或仍存在的,這種荒謬的希望絕不可能發生過,因此我隻好利用手頭上所收集的例證,通過這些來勾畫出在童年期就已潛藏下來的心理狀態。

首先,讓我們考慮小孩子與其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我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麼我們總認為兄弟姐妹永遠是相親相愛的,因為每個人事實上都曾對自己的兄弟姐妹產生過敵意,而且我們經常能證明這種疏遠其實來自童年期的心理,並且有些還持續至今。甚至那些對其弟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好人,事實上童年期的敵意也依然存在於心中。兄姐欺負弟弟妹妹,譏諷嘲笑、搶奪玩具,而年紀小的隻有滿肚子怒氣,卻不敢做聲,對年紀大的既羨慕又害怕,而後來他最早爭取自由的衝動或第一次對不公平的抗議,就是針對這壓迫他的兄姐而發。此時父母卻往往抱怨說,他們的孩子一直不太和睦,卻找不出什麼原因。其實甚至對一個乖孩子來說,我們也無法要求他的性格會達到我們要求成人所應有的狀態。小孩子都是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他們急切地感受到自己的需要,而拚命想去滿足它,特別是一旦競爭者出現時(可能是別的小孩,但大半多是兄弟姐妹),他們更會全力以赴。不過還好,我們並不因此而罵他們是壞孩子,我們隻會說他們比較頑皮。畢竟這種年紀的孩子是無法就自己的判斷或法律的觀點來對自己的錯誤行為負責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在所謂的“童年期”階段,利用他們幫助別人的衝動與道德的觀念開始在小小心靈內逐步發展,套句梅聶特的話來說:一個“續發自我”漸漸出現,而壓抑了“原本自我”。當然道德觀念的發展並非所有方麵都是同時進行的,而且童年期的“非道德時期”長短也因人而異。我們一般對這種道德觀念發展的失敗慣稱為“退化”,但事實上這隻是一種發展的“遲滯”。雖然“原本自我”已因“續發自我”的出現而遁形,但在歇斯底裏症發作時,我們仍可或多或少看出這“原本自我”的痕跡,在“歇斯底裏性格”與“頑童”之間,我們的確可以找到明顯的相似處。相反,強迫觀念神經症卻是由於原本自我的呼之欲出而引起“道德觀念的過激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