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颯竔離開鳳儀殿,親自去布置離宮的事。
鳳儀殿內,月淺寧忙將事先預備好的解藥藏在衣襟裏,又取了一些銀票以備不時之需。她此刻是真的中毒體弱,不過動了兩下,便已經喘得站都站不住,忙扶著床柱又躺了下去。
因為她的病情緊急,龍颯竔很快便預備好了車輦,隨行帶著幾個侍衛,以及月淺寧的丫頭百合,將她安然放置於車輦內,一行人便出發往京郊去了。
這一路上,時間並不長,但是月淺寧在車輦中也是受盡了折磨。身子忽冷忽熱,臉上也是陣紅陣白,龍颯竔憐惜她痛楚,竟然伸開雙臂將她摟在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
龍颯竔身形修長高大,尤其穿著長袍的時候,更顯得玉樹臨風。一眼看去,隻覺得他偏於消瘦,但真的躺在他懷裏的時候,才發覺他胸口十分寬闊,雙臂也是結實有力,讓人覺得無限安穩。
月淺寧的弊端縈繞著淺淺的龍涎香氣息,那一刻,她竟然有種錯覺,她不想走了,就想留下來,一直在他懷裏,躺到天荒地老去。
不過那荒唐的錯覺一閃而逝。
月淺寧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她告訴自己,龍颯竔不過當她是將死之人,所以才對她起了同情之心。這一時的溫暖貪戀不得,她還是要離開他,靠自己的力量查清戕害孕婦之事的始末,給那些無辜枉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到了京郊行轅之後,龍颯竔又是親自將月淺寧抱進了房間。她往一眼四周,艱難地笑了一笑,說道:“這裏不錯,是個可以終老之地。”
龍颯竔將她放在榻上,溫和問道:“現在還冷麼?”
冷熱交替的階段已經過去,此時的月淺寧隻是困倦難耐,她搖搖頭道:“不冷了,我隻是有點累,想要休息一下。”
“好,你歇著,有事隻管叫人,我叫他們守在外麵。”
月淺寧點了點頭,幾乎是剛一合眼,就半昏半睡地閉上了眼睛。
龍颯竔望著她的睡顏看了片刻,隻見臉色白中泛青,嘴唇亦是嚇人的淺紫色,眼看著命不久矣。他歎息了一聲,終是不忍再看下去,轉身出了房門。
月淺寧是真的困倦,因為毒性發作,強奪去了人的精神。她靠著意誌力強迫自己不許睡,聽到關門聲後,忙從衣襟裏摸出解藥來,塞進嘴裏服下去,片刻之後,果然覺得渾身有了些力氣。
她鬆了一口氣,心想謝天謝地,這解藥當真管用。
因為外頭此時正守著人,所以月淺寧下床,連鞋子也沒敢穿,便赤著腳走到了書桌旁,略一思忖,提筆給龍颯竔留了一封信。
待書信寫好後,她又忙回到榻上,對著門外輕聲喊道:“百合……百合……”
百合就守在外頭,聽見聲音忙開門進來,“娘娘怎麼了?”
月淺寧從床上坐起來,朝她招手道,“你過來。”
百合依言過來,隻怕她有什麼事,可走到近前,俯身去瞧她,卻被她突然捂住嘴巴,還塞了一顆藥丸進去。
“娘、娘娘……”百合無力地喊了一聲,緊接著眼前一黑,她便直接軟倒在了月淺寧的身上。
月淺寧方才給她吃的隻是瞌睡藥,藥力發揮極快,幾個小時候之後便會醒來。她對百合說了一聲“抱歉”,然後迅速將自己的衣服與她對換了。她將百合扶著躺在榻上,麵朝牆壁側臥著,又用錦被遮住她大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