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情形如何?”施南夢看向月淺寧,恰到好處地表達了關心。
很知進退的一個人,並不會令人反感。
月淺寧將大夫的話轉述了一遍,順道提出辭行。
施南夢倒是有些意外,想了想才道:“淺寧姑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打算一個人去追蹤那個團夥?”
月淺寧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施南夢對她的冷淡也並不在意,繼續道:“請恕我直言,淺寧姑娘再有膽色和魄力,卻始終是一個姑娘家,雙手尚有不敵四拳的時候,更何況如今已經打草驚蛇了,想找到他們絕非一件容易的事。”頓了頓,他這才看向月淺寧,“你這般執著,莫非有什麼緣故?”
月淺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涼涼道:“這夥人心狠手辣,殘害無辜,找到他們正是為民除害,莫非不應該?”
施南夢倒是好脾氣,被月淺寧嗆了一句,還是問聲細語道:“很是應該。隻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姑娘隻是來尋親的弱小女子,何苦要攬這些事上身呢?”頓了頓,他的神情變得莫測起來,“或者說,姑娘的身份,大有來頭?”
這就是明晃晃的試探了。
隻是雖說是試探,他又是這樣大喇喇的態度,倒有幾分陽謀的意思,便是察覺到,也隻會覺得他有光明磊落的感覺。
月淺寧眉梢動了動,麵具依舊掩蓋不住的狹長丹鳳眼眸光閃閃,平淡的容貌忽然生出幾分說不出的風流出來。
“施公子想問什麼?”
施南夢被那一眼閃了一下,目光中的熾熱一閃而過。
“姑娘名叫淺寧,我雖然來北坤國時日不長,卻也知道北坤國皇後娘娘,閨名恰恰就是淺寧二字。再聯係這夥人犯下的這幾起案子,無一不是牽涉到當今的皇後娘娘……”
他的話恰到好處地停了下來,看著月淺寧不說話,很有幾分不言而喻的意思。
四目相對,是彼此試探和較量的衝擊。
半響,月淺寧垂下眼瞼,狀若敗退下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施南夢臉上的笑意變深了,“這條街上最大的酒樓‘福昌樓’就是我開的,淺寧姑娘若不嫌棄,不如移步那裏?”
月淺寧頷首。
北坤國是有宵禁的,但是也有例外的地方,比如福昌樓,便是通宵達旦都開著的。據說福昌樓的東家身份特殊,連宗室子弟也要給幾分顏麵。
這樣的小道消息,月淺寧也略有所聞,隻是沒想到施南夢便是那個神秘的福昌樓的東家。
而施南夢在這個時候表明身份,何嚐又不是開誠布公的手段呢?!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是他給出的誠意,而他所希望的,便是月淺寧也給出足夠的誠意。
安靜的包廂,溫熱的茶水,香軟的點心。
月淺寧與施南夢相對而坐。
“雨前龍井。”月淺寧是中醫大家,喝茶品茗是她的愛好,茶水一入口,她便叫出茶的來曆。
施南夢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賞,“不錯,茶是秋冬交接第一季的龍井,水則是取自春雨三段的雨水,一年四季,隻出不到百斤。除了進貢的,餘下的便都在這裏了。”
普天之下能與皇帝用同一種茶葉,想來也是沒有幾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