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寧太妃的四讓龍將臣萬念俱灰,那靈初的出現等於重新燃起來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龍將臣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好多,手中的劍也慢慢滑落。碰撞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靈初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從頭至尾,內心最煎熬的人便是靈初了,一步步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走向萬劫不複之地,且無法伸手拉他一把,甚至不能與他一同墮落...
靈初眨著一雙充滿霧氣的大眼睛,努力對龍將臣笑出來,說道,“將臣,我為你生下了一個男娃娃。你不是沒有親人了,你還有我們呀。我們不要再牽扯進這些皇室鬥爭了好不好,我們一家人歸隱山林,就如此平安度過這一生,你說這樣不好嗎?”
龍將臣神思震蕩,到底還是對靈初招招手,說,“來,靈初,讓我看看你,和我們的孩子。”
...
天正是蒙蒙亮的時候,隱隱約約可見郊外有幾個人影,因著霧氣,不慎分明。
隻聽見有姑娘哭著說,“不能伺候娘娘一輩子是奴婢沒有福分。”
被稱呼為娘娘的隨即答道,“淨說的這些渾話!是我對不住你在先。往後找個地方,做些小生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切莫再回來了。”
這話看上去是月淺寧與靈初的體己話,可是在場的都聽得出這話裏話外敲打龍將臣的意思。龍將臣隨即表態,“皇兄嫂子請放心,而今有了靈初和禦初,自是會打理好這一家子的生計才好,萬不會再奢望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龍颯竔麵色凝重,說道,“你能這樣想我們就放心了。天快大亮了,趁沒人識的你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靈初又福了福身子,梗咽道,“告辭了。”一家三口人便狼狽離開了。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月淺寧與龍颯竔的視線內,月淺寧才開口歎道,“臣妾也是看在靈初的麵子上,才與龍將臣寬待。否則這麼個禍患,定是留不得的。”
龍颯竔打趣月淺寧道,“你何時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了,我竟不知。”
月淺寧撇了龍颯竔一眼,卻並未如以往一般打趣回去。
這邊匆匆趕路的兩人行至城外,龍將臣抬頭看了看京都的牌匾,嘴角勾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默念道,京都,我還會回來的。
靈初走得急快了龍將臣幾步,此刻回過頭來催促他,龍將臣應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第二天宮裏卻仍然是表麵一派祥和的景象,昨夜逼宮的事情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
也難怪,昨夜現場的無非是龍颯竔的親衛和一眾朝臣。親衛自是不用說,朝臣們大多是貪生怕死的,見寧太妃龍將臣一係已倒,自是沒了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龍颯竔不予他們計較已是萬幸,如何再去惹事。便是有那些個剛正不阿的,也知隻是皇家秘辛,說出去,有幾個腦袋也不夠坎的。
於是立秋那日史書上記載的無非就是皇帝留眾臣暢飲,直至深夜。這其中的故事,自是諱莫如深了。
這天龍颯竔下了朝,卻是未往寧月殿去,而是直奔寧福宮而來。小太監在門外唱了名,迎出來的,確是遮了麵紗,換了裝扮的月淺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