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寧瞪了龍颯竔一眼,翻了一個白眼道,“你這樣說話,讓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們聽了,還不都記恨上我。”
龍颯竔但笑不語。月淺寧本以為龍颯竔會繼續問下去,現在見龍颯竔不言不語了,心中反倒似貓爪在撓心一般,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龍颯竔。
終於,在龍颯竔換了一本折子繼續批閱,看那架勢似乎要批改到天荒地老的時候,月淺寧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你說薩斯是真心想要認我這個女兒的嗎?”
龍颯竔心中偷樂了一番,麵上卻仍是冷靜自持的模樣,淡淡說道,“這個還得皇後自己去慢慢感受,真心與否,時間一長,都會顯露出來的。”
月淺寧撓撓頭發,將淺川精心梳理好的一個髻撓的有些鬆散,這才無力歎氣道,“可是我自從出生以後就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親,現在突然跳出來一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是我父親,想要補償我,我很慌啊!”
龍颯竔這才將折子放在一邊,抬眼看著月淺寧,正色道,“也未有人逼著皇後在短時間內便接受這一切,皇後若是實在與薩斯生不起親昵之情,便慢慢接觸,多多培養便是。”
月淺寧大喇喇的向馬車壁上一靠,神色懶懶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龍颯竔見狀,也不再搭理,而是專心批改起自己的折子,有些事情,隻有當事人自己想清楚了才行,旁人勸的,大多是白費口舌。
馬車顛簸了一陣以後終於抵達西域古國,在太監的攙扶之下,龍颯竔與月淺寧下了馬車。
西域剛剛亡國,原先鎮守治理各個城邦的官員們都在亂戰中要麼自殺身亡,要麼寧死不屈被虜。於是現下大批災民,無人管理,北坤的武將若是讓他們行軍打仗他們還能理出個框框條條,隻是讓他們來治理國家,卻真正是為難他們了。
所以現在龍颯竔與月淺寧下了馬車以後,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荒涼的景象。城邦剛剛遭受過戰亂,幾乎是摧毀性的打擊,原先完好的建築物紛紛留下了刀捶火燒的印記,似乎在控訴戰爭帶給它們的一切。原先安息作樂的百姓們也紛紛流離失所,衣衫襤褸在街上流蕩這,時不時有頭戴草標的少女賣身葬父,也有含淚賣了小孩的換取一口口糧。
別說是月淺寧斂目不敢直視,就連龍颯竔也刻意避開了目光。
就在此時,有高大威猛一男子,騎著戰馬風塵仆仆而來,見了龍颯竔與月淺寧便利落的下跪,口中說道,“屬下接駕來遲,還望皇上贖罪。”
龍颯竔抬手道,“將軍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那將軍起身,抹了一把汗道,“西域如今萬廢待興,還請皇上不要嫌棄,在就近的茶館用些午膳吧。”
龍颯竔點頭道,“將軍帶路吧。”
一行人隨後進了一家在這一片荒蕪中還算能夠開張的茶館,老板與小二是西域人,這下子見了龍颯竔一行人都膽戰心驚,縮在櫃台後麵不敢言語。
龍颯竔抿了抿嘴,心中有些不快。當初刻意挑起戰爭的也不是北坤一方,怎麼如今自己便成了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