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雲槿的搖晃中,蘇陌微微睜開了雙眼,看著身旁的東雲槿,接近虛弱的問道,“男人,我睡了多久?”
東雲槿寵溺的揉了揉蘇陌額前的碎發,柔聲回道,“一天。”
蘇陌徑自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良久,才接著說道,“不要讓我睡那麼久,我怕醒不過來!”
東雲槿朝著蘇陌微微一笑,輕聲道,“好。”然視線卻撇在了蘇陌的雙唇之上,今早還是紫紅的雙唇,如今已經接近了全黑。他真的很怕,很怕她會離自己而去。
馬車外,伴隨著將士粗獷的聲音,輕輕傳來一陣叩響,“王爺,一起下來用點野味吧!”
“女人,下去走走?”
“嗯,你先下去,我整理一下著裝,隨後就到!”
“好!”東雲槿請放開懷中的蘇陌,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便悄然下了馬車。
沉重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最終埋沒在熙攘尋歡的人群裏。
蘇陌這才一把拉開袖袍,拔出銀簪,朝著麻穴狠狠地刺了上去,本來已經結了疤的的手腕頓時又滲出絲絲殷紅。見此,蘇陌果斷的從衣擺出撕下一塊布條,緊緊地纏繞了上去,確保遮上袖袍看不清楚血跡以後,這才放心的走下了馬車。
這幾日,槿看的她太緊,不準她刺麻穴,畢竟讓身體強忍著苦痛而無處發泄,隻會造成更深的災難,蠱毒進入了最後時期,如今趕往西羽怕是要來不及了,她不能在如此精神萎靡的陪在槿身邊,變成他的累贅。
陰山地勢險拔,隻能徒手攀登,如若她不提著精神,如何上的了陰山?到時,恐怕勞累的便是槿。雖然槿的蠱毒已經在變淺,可是她又如何不知,每逢半夜,他都會乘著自己睡著的時候大口的吐著毒血。
母蠱將死,子蠱反噬。
蘇陌一手掀開車簾,跨步走了下去。感覺不到錐心之疼,自然有了些氣力。不遠處的篝火旁,戰士們裏裏外外的圍成了幾個圈,而東雲槿便低坐在最中間的圈內。
蘇陌杏步走到了東雲槿身旁席地而坐,見到蘇陌到來的將士都不由得起了哄。
“槿王殿下和槿王妃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不知殿下是愛江山還是愛美人呢?”
“廢話,當然是兩個都愛!”
“哈哈!”
蘇陌淡淡的一笑,挽著東雲槿的左手腕,將頭靠在了東雲槿的肩上。
東雲槿微微一笑,柔聲道,“吃點東西吧!”說罷,便將手裏早就給蘇陌烤好的兔肉遞至了蘇陌跟前。
見此,早已百無聊賴的將士們不禁又大大咧咧的開起玩笑來。
“哎喲喲,你看咱槿王殿下多疼槿王妃啊!”
“怎麼,你嫉妒啊!”
“我一個大老爺們嫉妒個什麼勁啊我!”
“你嫉妒咱槿王殿下有嬌妻陪伴!”
“我家媳婦還是豆腐西施呢!”
“喲,省了吧,就那德行!”
璀璨的星空之下,一群血性的漢子,在露天的大自然下嬉笑怒罵,盡情展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因為誰也不知道,明日過後,會有多少朝夕相處的同伴再也沒辦法活著回來,戰爭,便是如此鐵血。
夜,漸漸深了,大部分士兵都已沉沉的睡去。馬車中,蘇陌躺在東雲槿懷中,久久不能入眠。如今,她還有些精力,必須幫槿想好對策,三十萬大軍,對上四十萬大軍,實在沒什麼把握,就算僥幸勝了,那也必然是用著千萬條人命的來祭奠。
似是感覺到懷中之人的躁動,東雲槿不禁睜開了雙眼,悠悠開口道,“怎麼,今日不困了?”
“男人,你有何對策?”
“嗬嗬!”東雲槿淡淡的笑了幾聲,“如此天險,光是順利攀爬上去便已著實不易,除了兩軍正麵交鋒,我們還能有什麼對策?”
蘇陌微微蹙起了雙眉,良久才接著說道,“有沒有捷徑可繞到北辰大軍身後,這樣我們便能殺他們個出其不備,可減少不少損失!”
“女人,你知道為何兩國邊界明明隻有兩山之隔,北辰翎卻遲遲未到嗎?”東雲槿驀地開口問道,然而不等蘇陌回答便又接著說道,“那是因為兩座山之間除了一條鐵鏈,別無其他,試問,千米的距離,大軍如何憑一根鐵鏈跨越萬丈深淵?所以,北辰之所以遲遲未到,那是因為他帶著大軍饒了遠路,相同的,如果我們想繞到他身後,唯一的捷徑,便是這條鐵鏈,你認為,我們的大軍,做的到嗎?”
蘇陌霎時沉默了下來,的卻,千米的距離,隻有一根鐵鏈,就算是槿那般的高手,都不敢妄自嚐試,何況那些沒有多少內力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