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柔聲道,“早點回來,等你成親!”
聽聞至此,那名士兵不禁微微一愣,不由得暗自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來,自進入這個房間,他便身心的將所有精力放在了戰事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皇上身側的女子,如今細細看來,竟是美的驚人,彷如盛開在雪地的白色雪蓮,高貴美麗典雅,讓人不敢褻瀆。
然,若僅僅是一名貌美女子那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卻是想要上戰場,如此無畏的氣勢,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王者般,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怪不得從不近女色的皇上倉皇間便要立後,試問,如此奇女子,焉能不好好把握住?
“敵方士兵分配如何?攻下了幾座城池?”白衣女子朝著跪下的士兵,沉聲問道。
士兵冥想了片刻,拱手回道,“看武器裝備,均為蠻夷中的精兵,不消片刻,采羽便被破城了,可是他們卻也不占領城池,隻是留下一部分人鎮守,其餘人進城大肆掠奪糧食,天黑前便離開,接著第二日,用著同樣的手法再次進城掠奪。采羽素有糧食產地之稱,怕是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會走!”
女子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良久才回過頭,朝著紅衣男子緩緩開口說道,“北莽堪稱蠻夷之地,必是國土荒蕪,不適合大規模養殖,像米糧這種農產品自是稀缺,然,偏偏北莽又人口眾多,所以,饑荒一年比一年嚴重,如今逼不得已,自是將苗頭對準了糧食產地,采羽城。然而他們隻奪糧而不攻城,一來是因為不想與西羽結下梁子,二來則是因為每日都會用一批士兵將奪來的糧草運送回倉芒,這個城,他們守不住。”
紅衣男子滿臉笑意的聽著女子分析完,點頭道,“的卻,就算我不派兵支援,再過幾日,他們便會退兵,隻是如此一來,倒顯得我西羽無能,無應敵之能人,退兵之決策,必將會被天下人所不齒。”
“已經五日有餘,他們的兵馬應該也不超過二十萬了,作戰了五日的將士此時必定亦是不如當初那番凶猛,就給我二十萬士兵吧,他若再敢來犯,我保證,進了城的,就休想出得去!”
步入嚴冬的西羽越發的寒冷了起來,大街上那層活躍的氣氛已漸漸不如前幾日,而與北莽接壤的采羽城,更是凍得讓人發寒,仿佛呼出的一口氣,都瞬時結成了冰渣。
徘徊在西羽城外的北莽兵馬雖是受慣了寒風,如今披上冰冷的戰甲,亦是忍不住瑟瑟發抖。如今的大雪,怕是已有一尺餘深。這兩日,他們瘋狂的衝進城內掠奪,到了晚間,將軍便分出一批人馬運送糧食回國,先行與家人團聚,到如今,三十萬兵馬,已經不足二十萬。
暈黃的火光下,士兵們緊緊的擠在一起,不約而同的靜坐在那裏,不發一言。天上的那輪明月已漸漸變圓,月圓了,可是他們,卻不知何時才能回家。
大軍中央,一頂乳白色的營帳外簾被人悄悄掀起一角,一名身著白色裘衣的男子杏步走了出來,來回在大軍中穿梭了幾圈,這才昂聲道,“再過三日,我們便回國!”
凜冽的寒風吹拂在身上,士兵們不由得渾身抖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便淚如泉湧。
從踏出國土的那一刹那,他們便沒有想過能或者回去。戰爭,便是如此,他們死了,會有千千萬萬的人繼續頂上來,什麼國,什麼家,他們都沒有了權利,沒有了機會,那王位上高高在上的人,隻不過把他們當成工具而已。
可是又有誰知道,堅強如他們,亦不過是想要一個溫暖的家而已?沒有災難,沒有戰爭。
如今,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將軍,卻是一眼看出了他們心中的落寞,雖說語言冷淡,卻是強力的鼓舞著他們的信心,支持他麼勇敢的活下去,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懷。
這邊,北莽的士兵沉浸在一片溫暖之中,然而另一邊,采羽城的城牆之上,卻是炸開了鍋。
這幾日,蠻夷肆虐,雖說不故意傷人,卻是打量掠奪糧草,百姓惶恐四處逃逸,城內人心惶惶。可惜他們隻有區區幾萬兵馬,如今更是被那群蠻夷死死咬住,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白白看著百姓受苦,前往帝都報信的士兵已離去接近七天,照理說救兵應該早已到達,如今卻遲遲未來,如今他們急的就仿佛那熱鍋上的螞蟻。
城樓之上,本就年近花甲的戰將王勇此刻一臉滄桑,仿佛老了幾十歲,唉,守了幾十年的城,如今卻是不堪一擊,這讓他情何以堪啊!就算死了,也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啊!
思及如此,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驀地抖動了兩下,一行清淚便如此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