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內務府派人傳了話,皇上還是翻了蘭賢儀的牌子。”月清站在下首必恭必敬說道。
“行了,吩咐大家早點歇了吧。”聽了月清說話,雨凝隻是不緊不慢應了一句。
這月清待在宮裏頭年頭雖不太長,可也算是見了一些場麵的。在各位新晉的主子已經受封半月有餘,可皇上隻是翻過蘭賢儀一個人三回牌子,餘的人都還沒有機會得見天顏。。這二十幾個人進了宮竟如同擺設一般,不要說宮女、太監私下裏議論紛紛,隻怕是不少主子的心裏也犯起了嘀咕。這齊佳氏按說封了昭儀,應該也是風光無限才對,可皇上也是不聞不問。她自己似乎也不著急,不少美人、才人之流都已經四下走動起來,隻自家這個主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好似這偌大一個“聆雨閣”不在這後宮之中一般。
其實這完全不急的倒也不是真的隻有雨凝一個。馬佳桑柔自從封了才人之後,也是居了瑞雲閣,與早前封的珊才人住到了一處。兩人原是秀女時沒多少交集現在走動自然頻繁起來,隻半月工夫兩人已經姐妹相稱,顯得很是親厚。這皇帝不來,反覺得清閑不少,可以多些機會說些體己的話。
第二天天剛剛亮,皇後那邊的徐公公就過來傳了話了,皇後娘娘鳳體抱恙,各小主請安問好一概免了。
雨凝起來以後,少了去正雲宮那一趟卻也沒有事情可做。忽見院子裏那幾盆桂花還在,轉身對琴蘭道:“去把月清姑姑叫進來說話。”
月清聽了琴蘭傳話,忙交代了手頭上的活計,趕了過來:“小主找奴婢有事吩咐嗎?”
“想問 姑姑一句這新‘貴’入主也有些日子了,我想把這些花撤了下去不知道合不合宮裏的規矩?”雨凝對這個管事姑姑言語間向來很客氣。
“回主子,已經著內務府辦了,隻是……隻是奴婢辦事手腳還不夠利索。”
雨凝這樣冰雪聰明一個人兒,心中已是一片了然:“行了,我心裏清楚,姑姑無須自責。”
棋梅手中拿了一件鼠皮袍子出來,見雨凝正和姑姑說話,隻小心翼翼替她披了袍子,又從琴蘭手中接過一個暖爐,仔細用東西包了,這才遞到雨凝手中。琴蘭已經回了裏屋取了東西出來,卻是兩件頭飾,一件上好的梅花鏤空圖案的簪子,顯得清新雅致,一件雖是常見的金步搖,但做工精巧、細膩,不落俗套。
雨凝拿了兩件東西許久沒有主意,不問自己兩個丫頭,倒問月清;“姑姑覺得那個好些?”
月清姑姑微微退了一步:“主子帶著怎麼都好。”
雨凝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都是自己人,姑姑不要拘禮才好。雨凝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還要靠姑姑提點。”
“伺候小主周全是奴才們的本分。”
雨凝隻是聽著月清滴水不漏的回答也不再多說:“姑姑忙去吧。。”
眼見著月清退了下去,又給了琴蘭一個眼色。棋梅笑著過來接過了雨凝手中梅花簪子邊替她插好,邊問:“要不去花園看看,興許那裏有些個生機?”雨凝卻道:“我想去清馨宮請個安。”“可每回去柔妃那裏不都回說身子不好,讓各位小主免了去請安嗎?”
“恩,隻是一直沒有見過,就想起了,”
“那奴婢就去吩咐備一個暖轎。”
“不必了,也不過就幾步路,我也想活動一下筋骨。”
主仆二人添了件鬥篷就說笑著往清馨宮過去。其實兩處地方離的很近,兩旁多是種了柳樹,現在還沒有到抽芽的時候,可雨凝平日裏除了去皇後那裏請安很少在別的地方走動,此刻就是覺得這些個柳樹顯得是那麼生機勃勃。離清馨宮近了些就都是一些斑竹了。那是和那柳樹截然不同的綠色,雨凝本來很喜歡竹子,隻是這斑竹偏偏有著一個傷感淒美的傳說,讓雨凝心裏不大自在。但這柔妃顯然很喜歡這竹子,這一直到了宮門口還是一片鬱鬱蔥蔥,有些個竹子明顯是後來栽上去的。這地方雨凝已經是第二回來了,每回都覺得這地方不像一個寵妃正宮,總給人蕭索之感。
棋梅上前讓人通報,那個宮女像是個精明之人打量了棋梅好一會兒,還不時看一眼雨凝。好一會才轉身進去。雨凝瞧她的神色,才想起自己一個昭儀就這樣帶了自己的丫頭自己走了過來給一個正妃請安確實與禮不合。
那宮女再出來,身後跟了一個姑姑,雨凝仔細一看竟是教自己規矩的夕芳姑姑。這夕芳姑姑認得雨凝也忙趕急了幾步過來請安。忽見半個舊人,雨凝心情大好:“姑姑近來可好?”“勞小主記掛,剛撥到柔妃娘娘這裏當差,小丫頭沒有眼力,主子見諒。”“是我自己不好哪裏怪的了她。”那個小宮女見雨凝真是雨昭儀,早就嚇壞了。棋梅攜了了她的手退在一邊,又拿了自己戴在身邊的一條鏈子,說是雨凝賞她的,然後就笑著和那宮女走了出去,留下雨凝和夕芳姑姑兩人在偏殿裏。夕芳看著棋梅帶了那個小宮女下去,嘴上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先把雨凝引到上首坐下,又起身去吩咐準備糕點水果,然後又回過來在雨凝身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