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搖曳，萌球的那瑩綠的貓眼映上了火光，顯得很是深邃，仿佛這傻丫頭被附身了一般。她在想什麼？難道僅僅是看著篝火發呆嗎？
過了好一會兒，萌球抬起那她略帶憂鬱的眼睛，看著被捆在樹上的沙番，說道：“你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追求力量？”
沙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答道：“弱肉強食在哪裏都是如此。一段妖魔是最低等的存在。我反倒是詫異，為什麼你甘於驅居一段妖魔。難道這些高等妖魔趾高氣揚地站在你麵前，對你指指點點你也無所謂嗎？”
“天外天，人外人，對於力量的追求沒有止境。今天你征服了一個高等妖魔，還會有其他更高等的妖魔來壓迫你，不是嗎？”萌球的表情十分嚴肅：“我並不反對追求力量，我也希望能夠成為高等妖魔。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追求力量而喪失人性。人類和妖魔共處一個社會，事實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任何妖魔都沒有資格傷害他們，更沒有資格奪取他們的生命。”
“幼稚。”沙番的臉上寫著不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不對，你已經明白弱小是多麼可悲的事情了吧。”
萌球不語，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被郭巧倩封印魔力，被周夢漠百般摧殘，遭受這些可怕的事情，都是因為她弱小。想到這裏萌球覺得沙番追求力量無可厚非，說不定他曾經遇到更為可怕的事情。
沙番輕蔑的表情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哀傷：“我那個時候還小，小到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那件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跟著姐姐在外流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二段妖魔。僅僅是因為姐姐擋著他的路，他就把姐姐殺死了。並說，就你這種妖魔一輩子都無法超越我。從那之後，我發誓一定要成為一個高等妖魔為姐姐報仇。在我八歲的時候，我成為了一個二段妖魔，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那個混蛋報仇。我當著他的麵把他切成一塊一塊，放到鍋裏煮，然後吃了他。”
萌球有種反胃的感覺，幾乎要把剛剛吃下去的罐頭吐出來。
沙番並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他繼續回憶道：“但是，殺死了仇人之後，我並沒有停止對力量的追求。我找到了一些靈魂力強大的男人和女人，我恐嚇他們，威脅他們，讓他們的靈魂變得脆弱，便於我吸取他們的靈魂力。”
“吸了他們的靈魂力之後，你把他們都殺死了嗎？”
“當然沒有，我並不喜歡殺人，人類的靈魂要比想象地強大地多，沒有妖魔可以把人類的靈魂吸幹淨。絕對沒有人會因為被吸了靈魂力而死。”
“既然你不喜歡殺人，為什麼在醫院殺人了。”
沙番搖頭道：“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人，你信嗎？”
“我……”萌球欲言又止，想要相信他，卻又無法相信他，因為他是傷害小米的魔鬼。她仔細看著沙番的靈魂又不得不相信他，這家夥好像並沒有說謊。
“你不是黑暗妖魔，不會明白黑暗妖魔的可怕，他們殺人不眨眼。在他們的眼中，人類不過是會行走會說話的畜生而已。如果不是吃多了人，會變成喪失理智的怪物，他們就會把人類圈養起來，當成純粹的食物。”
萌球楞住了，她知道一些關於黑暗妖魔事情，但並沒有知道地那麼詳細。聽沙番口中所描述的黑暗妖魔，萌球不禁打了個寒顫，並詢問道：“有那麼恐怖嗎？”
“如果你真的想要安安分分地過完這輩子，就不應該接近人類的上層社會。越接近上層，你就會越危險。你接近章小米已經是個錯誤，更別說接近王一軒了。我想你身體裏的黑暗封印是因他而起吧。”
是的，萌球想這樣回答。然而脫口而出的卻是另外一句話：“這個封印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哼，”沙番冷笑道：“簡直是自欺欺人。如果你現在就離開他，或許你還能留條小命，如果你執迷不悟，估計不久之後你就會暴屍荒野。”
“用不著你管。”萌球瞥過腦袋。
“我才懶得管你。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那是因為，你是我所見過的最有潛力的一段妖魔。如果你肯用我的方法吸取人類的靈魂，不出三年，或許是兩年，你就可以成為三段妖魔。你是唯一一個比我等級低，卻可以和我交手的妖魔。”
“真臭屁，搞得你自己很厲害一樣的，”萌球一臉鄙視：“你要是真厲害怎麼會被我們抓住。”
沙番想說他是陰溝裏翻船，但是他說不出口，不論是什麼原因，他就是技不如人，才會被逮住的。和萌球說的這些話比這幾天他所說的話加起來還要多得多。至於原因，他也不清楚，估計是因為太過孤獨，太過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