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的腳受了傷,沒法去學校。而莫皓軒頭上裹著紗布,也沒有去公司。他這幾天幾乎天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我們除了吃飯的時候能見一麵,其他時候他基本上不會來找我,也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下了幾天的雨,傍晚天上出現了難得的晚霞,美極了。我坐著輪椅在陽台上仰著頭看著天空。
天上的晚霞把整片天都映得淡淡的紅。那豔麗的紅色是任何人工的顏色無法比的,美的讓人睜不開眼。
記得小時候媽媽對我說:晚霞是天上的仙女織的布。那是用最美的顏色織出來的布,也是在人間無法找到的。
我想媽媽此刻應該也在天上吧。她會在天上幫仙女們一起織布嗎?還是她會在天上看著她的女兒。可是,她的女兒一定讓她失望了???
想著想著,那雲彩似乎變成了媽媽的樣子,她正對著我微笑,也許是我太想她了吧。
眼淚慢慢的從眼角滑落,原來抬著頭的時候眼淚也是會掉下來的???
莫皓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的。
“簡蓴???”他叫我的聲音很平靜,渾厚而又圓潤的聲線。他的嗓音很好聽,有的時候我覺得他都可以去唱美聲了。
他唱歌一定很好聽,但他卻從來不願意唱歌。就算是曾經我們相處的最融洽的時候,我躺在他懷裏撒嬌,要他唱情歌給我聽。可不管我怎麼軟磨硬泡,他也從來不肯唱歌。
我回頭,看著莫皓軒。眼淚卻還掛在臉上,因為太突然了來不及擦掉。
莫皓軒看著我的眼淚,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到最後卻還是什麼也沒說。他默默的伸手為我拭去眼角掛著的淚。
“我???我隻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我不知道心裏為什麼會忽然很慌,也許是我不想讓莫皓軒看到我的軟弱,不想要他的同情。
莫皓軒有些愣愣的看著我,那眼神中有種我陌生的神色。看似是柔軟的,可一向傲氣的莫皓軒也會有這麼柔軟的眼神,讓我不覺有些驚訝。
“簡蓴???我到底該把你怎麼辦?”終於莫皓軒默默地開了口,這是這幾天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很輕,我卻清楚的聽到了。
“放了我。”我對他道。
“不可能。”
我隻是說了三個字,他卻也隻回了我三個字。他的那三個字冷漠而又堅定,裏麵透著他的不可動搖。
他的世界裏隻有別人服從他,而沒有他服從別人。也許我早該明白,何必再做無謂的掙紮。這就是命,人怎麼可以和命掙。
第二天,天是放晴了,我的心卻沒有放晴。
到了我該去醫院換藥的時間了,莫皓軒親自開車陪我去的。上車下車都是他抱著我的,甚至一路抱著我進了醫院。一路上醫院裏的人們都看著我們,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一路上都是埋著頭在他胸膛裏的。
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還是那天晚上那個醫生來幫我換的藥。而莫皓軒去了另一邊拆紗布了。
幸好那天他的額頭隻是破了一小個口子。要是破了相,那我可賠不起。而且也糟蹋了他那張挺英俊的臉。其實他不生氣不拉著臉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
那醫生一邊幫我拆著紗布,一邊對我說:“你呀,真是挺有福氣的,你老公對你多好啊。那天晚上你們來的時候,他流了那麼多血,可還抱著你一路。他那麼著急你,我看他是真心疼你???”
我在想,要是他知道莫皓軒和我的關係,還會不會這麼說。也許那時他該罵我了。
那醫生為我拆開層層裹著的紗布,然後為我上藥。因為傷口太深了,所以還沒有愈合。那藥抹上去是鑽心的疼,我卻咬著下嘴唇強忍著。
那醫生一邊上藥一邊還在滔滔不絕,“對了,我怎麼覺得你老公看著挺麵熟的。好像在哪裏見過???”
當然麵熟了,隻要看新聞總是常常能看到他。而且前段時間莫皓軒和白雨露的婚禮也是鬧得滿城風雨。
“醫生,你還是專心給我上藥吧。”我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說到。
醫生抬頭看了我一眼,也許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於是不再多說什麼。
上完藥包紮好後,莫皓軒便來接我了。再次見到他,他頭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來了,但額頭上還是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疤痕。
“走吧,我們回家。”莫皓軒對我道,說著便把我輕輕抱了起來。
他說了‘家’,那個地方真的是我和他的家嗎?我心中不由的覺得有些可笑。他的家不應該是和白雨露在一起的家嗎?我與他永遠都不可能是家人。
都說醫院裏是最掙錢的地方,這話一點兒也沒錯,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真多。因為活著的人總是要來醫院的。我們的生命也正是從這裏開始的,大多數人也是從這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