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真的很可怕!
一陣哭嚎聲驚醒半夢半醒中的白浩,白浩睜開眼睛,白色的燈光照的他眼睛刺痛,房間裏已經到來幾名醫務人員。
發出痛苦哭嚎的正是鄰床那個戴著假發的女孩,她正趴在床沿邊嘔吐著,疼痛正折磨這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白浩從床上坐了起來,慢慢地走下床,他看到女孩痛苦的表情和紅腫且含著淚水的雙眼。
女孩的哭喊聲越來越小,轉為痛苦的呻吟,幾名醫務人員將她抬至急救床上。白浩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當急救床從白浩身邊推過時,女孩一把拉住了白浩的手,仿佛使出了最後的氣力將頭微微抬起用祈求搬的眼神看著白浩,脖子上的筋因用力凸出,下顎顫抖著對著白浩吟咽地說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很痛苦。”
醫護人員拉開女孩的手,將病床推出病房,隻留白浩站在那裏良久,心裏是說不出的複雜滋味。房間漸漸恢複平靜,白浩關上了燈,但他已經毫無睡意。他披了件厚外套走到陽台上躺在躺椅上,側偏著頭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麵被路燈照亮的燈火輝煌的深夜城市,遠處的道路上偶爾會有些零星的車輛駛過。人總是在勸說別人時表現的很淡然,但卻將自己的問題壓抑在內心深處,就像那個活潑不以為然的女孩,當真正體會到死亡的那一刻,可以看得出她內心是多麼的恐懼和不舍,人的內心有時候真是脆弱的不堪一擊。但自己的內心何常不是如此,白浩心裏想到,雖然自己不斷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但如果自己麵臨死亡的那一刻,那情形可能並不比那個女孩要強多少,不過這一刻也不會太久了。肉體的痛苦將人們折磨的痛不欲生,但內心的痛苦更是一種絕望的煎熬。白浩就這樣思考著人生,回憶著過去,黎明的那道曙光漸漸地染紅了天際,白浩睡意來襲,就這樣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當白浩醒來時,已經是中午的樣子,但他並不覺得餓,這麼些天以來,他幾乎沒有過想進食的欲望,每天靠那些營養藥物維持生命。白浩睜開了眼睛,又是一陣刺痛,也許是藥物所致,白浩的眼睛對光特別敏感。白浩慢慢地坐了起來,發現身上蓋了件被子。
白浩站了起來,伸展了四肢,扭動著酸痛的身體,然後回到病房的床鋪邊,拉開抽屜,拿出了他攜帶的日記本。
今天,一樣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不算很熱,病房裏就白浩一人,其他的兩個病友或許是出門曬太陽吹風去了。白浩站在床前,翻閱著他之前記錄的幾篇日記。響起了開門聲,白浩轉身,發現是林嘉惠,她手中提著個疊層的飯盒正朝這邊走來,邊走邊說道:“你醒了。”林嘉惠將手中的飯盒放到床頭櫃上接著說道:“早上我來查房,發現你披著件衣服在外麵的躺椅上睡著了,好好的床不睡,偏去睡那個躺椅。”
白浩聽到林嘉惠說的話感覺很輕鬆,可以毫不誇張地用動聽來形容,她的話語不想其他醫生那樣死板嚴肅,每次聽到林嘉惠的聲音,心情總是要愉悅些。
“昨天半夜,鄰床的那個女孩病發,被吵醒了,沒了睡意,於是就到陽台上看夜景思考人生去了。”
“吆,還思考人生,悟出什麼大道理沒?”林嘉惠微笑著調侃道,正往小桌子上鋪墊桌紙。
白浩:“我在想啊,人這沒事不能想太多,這問題有時候越想越複雜,如果不去想,就擺在那裏反而問題倒簡單了。因為,有些問題,你再怎麼想,但結果還是那個樣子,這叫注定。”
林嘉惠:“切,這就是你昨晚利用半個夜晚悟出的大道理啊?”
白浩:“我也是以前從書上看到過的。奧,對立,昨晚那女孩怎麼樣了。”
“我早上來上班時,他們家人正從急救室將她帶回家中,估計是不怎麼行了。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她瀕臨死亡的麵孔和渴望的眼神,我內心特別難受。”林嘉惠悲傷地說道。
白浩:“是呀!昨天下午她跟我說話時還很歡快。你到是很有同情心,還會為死者難過的醫生,不多見了,我以為醫生天生都是鐵石心腸的。”
林嘉惠:“也許是他們見過太多的死亡麻木了,我剛來這裏不久,時間久了,我想我會跟其他醫生麻木的狀態沒什麼兩樣了。其實,我們醫生又何常不希望這裏所有的病人都能好起來,但有些時候,我們也是無能為力。”林嘉惠打開飯盒將幾盒菜和盛好的兩份飯擺在小桌子上接著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來吃飯吧。”
主要是因為這是林嘉惠準備的飯菜,一向沒胃口的白浩聞著這飯菜香突然來了胃口了。白浩在小桌子前坐下,端起碗:“你這個醫生對病人真好。”
林嘉惠:“也不是所有的病人我都這樣,醫生的時間也是有限的,你是個特殊的病號,別人吃飯時都能有家人陪伴,而你,隻有一個人。所有,我讓我媽多送了份飯菜過來。”
白浩看著林嘉惠,內心感激地說道:“你是個漂亮的女孩。”
林嘉惠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眨了眨她長長的眼睫毛,盯著桌上的一盤菜說道:“快吃飯吧。”
白浩將碗送往嘴邊,大口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