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胸口的傷,必須要褪下所有衣物才能醫治,斛律楚邪一大老爺們,呆在這裏實在很不方便。

見她半晌不動,斛律楚邪怒吼一聲,了解斛律楚邪的人都知道,他發怒的時候有多可怕,大夫不敢再多置一詞,連忙動手開始處理夏清的傷勢。

梁人女人的身材,通常比北狄女子要纖細許多,尤其是夏清,她骨架小的幾乎不盈一握,渾身上下更是沒幾兩肉,胸腹那裏,還可以清晰地看到肋骨。斛律楚邪皺著如劍的濃眉,伸手輕點她的胸口,昏迷中的夏清不適地動了動身子,他一把按住,俯身湊近她的耳邊:“不是要活嗎?難道隻是隨便說說逞強而已?如果害怕了,就直說,本將會給你一個痛快。”

夏清雖處於昏迷狀態,卻似乎能夠聽到斛律楚邪所說的話,慢慢平複情緒,放鬆了身體,那樣脆弱乖巧的樣子,竟令殘暴的男人,生出片刻憐惜。

隻不過,乖巧隻是獵物的偽裝,麵色慘白的女子,驟然睜開雙目,頭一偏,狠且準地咬住了斛律楚邪的手掌,趁對方吃痛,她倏地弓起身子,以膝蓋狠狠撞擊男人。

斛律楚邪一聲悶哼,倒了下去,夏清則趁機跳出馬車,如一隻矯捷的兔子,轉眼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夏清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斛律楚邪又將自己帶去了哪裏,觀察四周地勢,她發現到處都是荒蕪的林蔭小道,不同於京郊人來人往的密林,這裏是實實在在的荒郊野外,偶爾還能聽見滲人的狼嗥聲。

看樣子,她現在似乎已經遠離京城,就不知此處究竟位於什麼方位。放眼望去,林蔭密布,道路縱橫交錯,想要找出一條通道,隻怕要費些功夫,不過這樣也好,道路越複雜,斛律楚邪就越難找到自己,隻要在他找到自己前回到京城,她便安全了。

此刻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她因為逃得匆忙,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總不能這樣衣不蔽體地四處亂跑,就算深山密林裏無人出入,以她現在身體的虛弱,也受不了山間潮冷的寒氣。所以,她首先要做的,不是逃命,而是找一件可以禦寒的衣物。

她記得自己是從西北麵逃來的,要與斛律楚邪拉開距離,必須朝東南麵行進。聽說胡人個個都是打獵的好手,最擅長的便是追蹤,所以她必須處處謹慎,小心行事。根本不用猜,她也知道被抓住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輕撫頸間的傷口,依舊有些疼痛酥麻,幸好胸口的傷已經結痂了,她不能留下線索,斛律楚邪一定可以憑著血氣找到自己,目光四處搜尋,落到一株開滿紅色小花的灌木上。

花束雖然小,但香味濃鬱,是遮掩自身氣味的好材料。

夏清摘下一些,用石頭碾碎,係數敷在脖子以及胸部的傷口上,香濃的花香,不但完美地將血腥氣掩蓋掉,而且似乎還有鎮痛作用,夏清又摘了一些,以作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