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雅接到那個女人的第一通電話時,剛從一個補習班回來,當時的時間,已經接近晚上九點。
落雅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晚的月亮很圓,而她很喜歡月亮。
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停在了她的麵前,落雅有些錯愕,因為她以為這個地方很偏僻,他們會找不到。
車門打開。
男人穿著一身灰白色西裝,在一邊凝眉端坐,眼神疲憊,前幾天那個女人,坐在他身邊,依舊是一身深色的職業裝,看上去嚴謹,且冷漠。
落雅呼出一口氣,坐上去。
車子行駛了十五分鍾左右,在一處酒店停下來,落雅猶豫要不要下車,女人說,“白總還沒有吃晚飯~!”
落雅明白過來,原來他邀請他吃飯,於是,沒有什麼好矯情的,落雅下車。
幾天前,落雅簽下那份協議,是自願的。
落雅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找上自己,但是無疑,她的確是將他當成了她生命裏的救星。
落雅的弟弟,落陽,先天性智障,明明已經十五歲,智力卻隻有五六歲,除了能認得出少數幾個人外,其他人,一概認不出。
落雅想給弟弟治病,但是父親早死,小媽亦是沒錢的,至於母親,多年前離開,現在不知去向,落雅常常當這個人不存在。
而事實上是,她的確不存在。
母親這個概念,落雅留存的記憶,隻有一張照片,是母親二十一歲的時候照的,落雅今年二十一歲,她得承認,自己很像母親。
弟弟落陽算是落雅生活的全部重心,為了她,犧牲一年的婚姻本不算什麼,小媽會答應那個人的要求,無可厚非,而自己,亦是沒什麼可抱怨的。
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不會有真的餡餅掉下來,欠下的,遲早要還的。
落雅下車,女人也跟著下車,對著裏麵閉目養神的男人低低喊了一聲,“白總!”
落雅那天看完資料,對這個男人有基本的了解,白沙,白氏企業的掌舵人,二十七歲,接手白氏企業三年,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聞說,曾經的他是個向往自由的人,性格亦是爛漫的,但是自從接手了白氏,完全變了。
沉鬱,有的,穩重,亦是有的,帥氣嗎?恩,在落雅看來,自然也是有的。
白沙下了車,神情淡淡的掃了落雅一眼,起步,從落雅的身邊走了過去,落雅不吭聲,乖巧的跟在後麵。
太冷漠了,落雅想,這個男人以後可是自己的丈夫……
很高檔的包廂,擺設和裝潢都很講究,落雅進去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奢侈,第二個感覺,她一輩子都來不起這裏吃飯,都三個感覺,來這裏吃飯,太浪費了……
男人已經起步坐了上去,先前的那個女人沒有跟過來,落雅覺得,這是不是給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他……有話和她說?!
落雅坐下去,喊了一聲,“白先生……”
然後,詞窮了,不知道說些什麼。
男人點起一隻煙,目光看向窗外,霓虹燈火,璀璨的世界,有點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