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巴抱著靈草也不處理臉上的泥沙跟傷口,也顧不得腿上背上的疼痛,踉踉蹌蹌跑向另外一個山頭。
上了山到了一處平地。
遠處一大塊的籬笆之中,一片破損的靈草根,顯然這是一整片上等靈草,隻是被人毀掉拔走,此時隻剩下一片荒涼。
他氣喘籲籲跑向前方的幾間小草屋。
“師父,我回來了!”當他路過籬笆時,呆頭呆腦地向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喊著。
年輕人歲數不大,估計二十多歲。他穿著白素的道袍,一塵不染。
他麵帶微笑,一雙明亮的眼睛儒雅淡然。
這位秦山上的一門之主此時手裏拿著紫色的竹子,緩慢優雅地伸著手喂著眼前的似驢非驢的奇怪異獸。
這異獸有著普通家驢的長臉跟模樣,卻通體雪白,頭頂有著一根獨角,也是雪白異常。
年輕人聽到李月巴的聲音,扭過頭,眼中帶著安定的笑:“回來就好。”
他似乎沒見到李月巴臉上的汙穢跟傷口,也沒感覺到李月巴難堪的身影跟踉蹌的步伐。
“嗯!”李月巴絲毫不以為意,快速跑到了最旁邊的木屋之中。
年輕的掌門人眨眨眼睛,重新回過頭拿著竹子喂著異獸。
異獸抬起雙蹄哼哧一聲,似乎對他平淡甚至冷漠的回應有所不滿。
年輕的掌門人淡淡一笑,輕輕搖著頭,也不生氣。
李月巴跑到昏暗的房間之中,找出已經破損不堪的藥爐。
以前的秦山,有著無數令人羨慕的靈草靈丹,根本不需要自己采摘草藥煉製靈湯。
這間破舊的煉藥房內有著上品的精鐵煉丹爐。
可惜自從半年以前,璀璨整個五嶽宗的天才少年趙凡因為一場意外,筋脈盡斷以後,這裏的所有靈藥靈草都被人洗劫一空。
至於那些隻是擺設的煉藥丹爐也被人光明正大拿走了。
門派的長老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
至於秦山上這位被人稱作聖人的掌門人更是笑嗬嗬看著一群人來搬走了所有價值連城的修煉資源。
對他的稱謂更像是一種巨大的諷刺。
這位不問世事,從不與人爭鬥的掌門人輩分其高,卻是為人人可欺的“聖人”。
現在的秦山之上,沒有一點有價值的修煉資源。
自趙凡淪落以來,親山上的上等草藥丹藥已經被洗劫一空。李月巴隻能偷偷跑到別的山頭去挖那些不被人重視的低品草藥,希望能夠治好師兄的病。
運氣好,隻是別人一頓白眼。運氣差了,便是今天這樣一頓毒打。
李月巴熬好了藥,滿臉欣喜,小心翼翼端著破損一塊的藥碗走到了旁邊的屋子前。
“師兄,我進來了!”
李月巴雙手端著碗,衝著屋子裏麵喊著。
跟往常一樣,裏麵沒有半點聲音傳來。
李月巴自覺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內幾乎沒有一點光線,窗簾封住了所有的光芒。
陰暗的床上,隱約可見一個瘦弱的身影。
李月巴捧著破損的藥碗,躡手躡腳走到了床前。即便再小心,他臃腫的身體依舊弄出些悉索的聲音。
趙凡年紀不大,剛過十八歲。
他臉色灰敗如土,完全不見這個年紀應有的英氣與生機。
一雙慘白的嘴唇不時輕顫,緊閉的雙目透著痛苦與掙紮。
他躺在床上死氣沉沉,像是一具沒了生氣的屍體一般。
李月巴臉上的肥肉不自覺輕輕跳動,每次見到趙凡的模樣,他都忍不住落淚。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猶如一灘死水的年輕人在半年以前還是名動整個五嶽宗的曠世之才。
那時候的趙凡意氣風發,少年意氣,將整個五嶽宗的年輕弟子踩在腳下。
李月巴總是躲在暗處,咧著嘴傻嗬嗬看著這位光芒萬丈的師兄,為他呐喊助威。
現在,那個曾經年少驚五嶽的年輕人已經如垂垂老矣的年邁之人一般,生機全無。
若不是仰仗早已登堂入室的強大體魄,恐怕早已黃泉厚土。
“師兄。”李月巴站在床前,彎著腰,紅著眼,小聲喊著趙凡。
趙凡努力睜開眼睛。
他渾身上下,唯有這雙眼睛還有著些靈氣。李月巴見到這雙眼睛,忍不住咧嘴憨笑。
趙凡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臃腫身體,他輕輕皺眉。
李月巴一臉肥肉之間,四處可見擦傷的傷口,傷口之中揉進了不少沙石。
一張原本憨厚的臉此時笑起來透著些許猙獰。
“你這個廢物,又被人打了?”趙凡雙唇蠕動,語氣無力又刻薄,還帶著些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