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狂傲在凝神施針,眸前絕美的女子被赤練蛇咬了,幸好發現早,否則自己也難以力挽狂瀾。
他如墨的發絲瀟灑地披散,狹長的鳳眸熠熠生光,如若不是為報答李期的救命之恩,他這個天下人稱為“狂醫”且性情如流雲般灑脫的人,是絕對不會跟著李期在戰場上飽受困苦的。
亮光一閃,營帳的簾子被“唰”地大力掀開,映入他眸裏的是李期擔憂之色的臉龐,他看出李期的焦灼。
李期見狂傲在施針,立刻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進,他怕驚擾床上那個昏迷的女子。
女子一身淡黃散花羅裙,尖而優美的下巴弧線美好,肌膚勝雪,眉宇間一抹淡淡的妖嬈,鬢發有些散亂,披散在胸前,遮住了秀美的頸項。
此刻,她躺在床榻上,呼吸有點急促,花瓣般嬌嫩的唇嚅嚅著,柳眉蹇著,似是沉浸在無盡恐怖的夢魘裏。
捕捉到她的虛弱與蒼白如紙,李期的心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
醉臥沙場,悲不禁,夜半對月空歎添惆悵。
記憶,本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變淡,然而,對她的記憶,卻是銘刻於心裏某個神秘角落,永不褪色。
山高水長的等待,是如此的磨人,午夜夢回,想起過往,心,都會無由地抽痛。
我等到花兒都謝了,知道嗎?
凝視著女子,他伸手想撫觸一下那絕美的臉龐,可是,他停住了,他瞥見狂傲的驚詫,於是,斂住心神,把手放下。
“她......傷勢如何?”聲音如拂過春花的柔風,溫暖和煦。
狂傲錯楞了,眸子裏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四皇子何時曾用這樣的語調對一個人?在認識他的十年裏,絕對沒有。如果有,那隻有對這個女子!
他的冷,如冰;他的溫柔,如水。
不過,狂傲反應還算快,立刻道:“有我狂醫在,四皇子放心好了。”他雖然驕傲,但說的是事實。
狂傲自信滿滿的語氣,讓李期鬆了一口氣。
李期好像記起了什麼,走近床榻邊,伸出手。對於自己將要做的舉動,他遲疑了一下,最後,咬咬唇,還是拉下女子的衣領。
狂傲不敢詢問,他清楚四皇子的脾氣,他借著施針時用餘光一瞥,眸子裏頓時溢滿驚豔之色,因為,昏迷女子晶瑩圓潤的右肩膀上,赫然繡著一朵桃花,花瓣紅豔豔的,明媚、燦爛、妖嬈地盛放於瑩白的肩上,宛如雪地裏一顆血色寶鑽,光輝燦爛嫣然奪目。
桃花繡,永不磨滅的記憶!
李期眸底的溫柔泛起,如十裏柔情春風,在平靜的湖麵上揚起了旖旎的漣漪,沒有肆虐,有的隻是落花飛絮揚撒於水麵的繾綣。
心,泛起一絲甜。
唇邊,笑在無盡明豔地擴大,清華絕豔的俊顏,此刻活色生香。
好一會,李期才把女子的衣領整理好,若有所思。
盡管李期動作輕微,女子還是被驚醒了,她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張開了眸子。
李期觸及到的,是一雙如星辰般的美眸,眸光先是迷離,然後定定地凝視了一會他,最後,女子嫣然一笑,熠熠閃亮,宛如月下明珠的光華,皎潔無暇:“月影......謝過......救命之恩......”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有了一點血色,唇邊是清淺的笑,夏花般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