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公公一見李期跑近,連忙下跪道:“拜見四皇子!”
“談公公請起。”李期坐在馬上,用手勢示意談公公起來,並問:“談公公,這......為何這般......”
談公公還沒有等李期問完,他就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了:“是......是皇上崩殂了!”
父皇?他......
李期不覺大吃一驚,臉色蒼白如紙。
“不!不可能!”他因為驚慌,坐騎也受到感染,前蹄騰起,“嘶”地大聲嗥叫,差點把他摔下馬。
“皇上......皇上是因為頭上的瘡毒發作......在五天前,就丟下我們不管了!嗚——”談公公嗚咽著,泣不成聲。
他從十歲開始服侍武帝,一直以來,把武帝看做是他的天,現在武帝崩殂,他的天塌下來了,你叫他如何不傷心呢?
“怎麼會這樣?禦醫幹什麼的?連一個瘡毒都對付不了?”李期臉色冰寒陰冷,這樣的事,他真的不能接受。
“現在,太子在宮裏主持喪葬,派遣小人在十裏亭候著,明天,進宮拜祭先皇在天之靈。”談公公擦幹眼淚稟告。
李期眯縫著瞳眸,他一言不發,隻是凝神細思,手裏抓緊韁繩,坐騎,在原地不住地踢蹄打轉。
風嫣與丹已經趕到, 他們已經知道武帝崩殂的消息了,兩人不敢靠近,隻是凝視著李期。
漠漠天邊,一隻孤雁因為離群,在哀鳴著,那悲慘的嗥叫,讓人心裏不覺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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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春天,本是生機勃勃的,成都,卻是滿目蒼夷。
因為,武帝不幸駕崩了,病因是死於頭上的瘡毒。
武帝的瘡毒由來已久,這是在建立成國時候積勞成疾所致,一直都在困擾著他的健康。
風嫣與李期臨出兵處理水患和瘟疫前,武帝的瘡毒已經令他寢食難安,隻是,他硬撐著上朝處理國事而已。
在李期與風嫣到達成都前幾天,武帝崩殂,太子李班負責處理喪葬係列事情。
次日早上。
風嫣與李期在談公公的帶領下風塵仆仆進入安放武帝靈柩的天壽殿準備拜祭武帝亡魂。
落花,漫天傾瀉,天壽殿外,盡管姹紫嫣紅一片,但是,韶光卻是染上一層淡淡的哀傷。
前來拜祭的李期,一臉的哀痛與冰寒,他一身的素衣,更令他顯得飄逸灑脫,隻是,他的每一個腳步,都滿含淒婉罷了。
本來,他韜光隱晦多年,就是想著一飛衝天,一鳴驚人,讓父皇對自己刮目相看。
是的,他現在做到了,他大勝石弘,剿滅貪官李肯,平息江陽郡的匪患治理好南廣郡的水患。
可是,父皇卻是仙逝了。
他們父子之間,一直關係疏離,他成年後,總想改變這種狀態。
遲了嗎?真的遲了嗎?
父皇,你就這樣撒手走了嗎?
你真狠心呀!
你自以為找到可以信任的人繼承你的遺誌,其實,你是養虎為患!
他探知,暗地裏,有人對成國的社稷江山虎視眈眈。
他想再查探清楚,找出更確鑿的證據後再呈獻給父皇做定奪。
隻是,還是來不及了。
他的心,悲哀著、隱痛著,為父皇的被蒙蔽,為李家的江山社稷被掠奪。
他的步履有點蹣跚,因為內心的沉痛。
獵獵的寒風把他的素色衣袂吹得飄揚著,讓他宛若飄逸的仙人,佇立於寒風中。
他的墨發飄揚,散在俊美的臉龐上,隻是,他懶得去撥弄,因為,痛苦讓他已經有點茫然。
自親眼目睹母妃的薨逝,他就沒有覺得幸福過,除了記憶起那個挽救過他性命的小女孩外,他就沒有感到過人間有過溫情。
父皇因為聽信讒言,對母妃和自己一直冷漠有加,父子間的溫情,蕩然無存。
他一直就在冷漠中成長,直到,長大成為如今一個麵冷心冷的皇子。
往事,一幕幕,在他心頭縈繞。
此刻,他的眸光,是空洞的,還有就是,他的步伐,也是淩亂的,僅僅是因為,失去至親的心痛。
風嫣也是一身素衣緊跟李期的後麵。
朝堂上頒布剿匪命令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選賢盛會上,她還想手刃李雄為父報仇,隻是不見一月,這個曾經叱吒沙場令周圍敵國聞風喪膽的李雄,就一命歸天了。
人算,總比不過天算!
她忽然感覺到,對李雄的仇恨,似乎沒有原來那麼深了。
或許,是因為他死了吧,對於死人,不應該記恨,畢竟,逝者已矣!
她鄭重地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靈堂上,白幡帷幕隨著寒風飄蕩,那徐徐揚起的輕紗,盡管姿態優美,但是,那飄揚的零落,隻是徒增哀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