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是個有趣的姑娘。
夏芸也是一個神秘的姑娘。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如果一旦開始覺得某個姑娘有趣的話,往往就是喜歡她的時候;
而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往往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神秘感。
所以夏芸先是一個神秘的姑娘,然後熊倜認為她是一個有趣的姑娘。
不過,夏芸再有趣,也是無法再見的。
熊倜對著夏芸的背影默默地說了一句“再見”,往往說再見的時候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師父淡淡地說:“別以為救了人家一命人家就會以身相許。”
熊倜有點煩師父,他沒有說話,悶頭趕路,烏雲密布,大雨即將。
逍遙子輕輕笑了一下,以他的江湖閱曆,又如何看不出圍攻夏芸的三個人,在蓑衣之下是金絲服的勁裝夜行衣,這可是錦衣衛的高手。
小姑娘不簡單。
其實,一個敢孤行走江湖的女子,又是哪個是簡單的呢?
更何況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更何況還是個功夫在身的漂亮女子。
夏末秋初的夜,暖風中總會夾雜這一絲涼爽。
晚風吹著熊倜的亂發,熊倜的心拔涼拔涼地,像小兔子一樣在跳。
夏芸給自己的感覺與煙嵐不一樣。
煙嵐象一枝傲雪的紅梅,生長在幽靜的山穀中,恬靜悠閑地徑自綻放。你看得到她,感受得到她,卻不想去打擾她。隻想遠遠地觀望。
夏芸卻是實實在在的,調皮,倔強,渾身幾乎是透明的,又有著棱角,讓人想去觸摸和感受。特別是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冰冷的色澤,讓人捉摸不透。明明是一個女兒身卻要女扮男裝,還莫名其妙地搶了自己的野山參,又莫名其妙地還給自己。
熊倜依然盯著遠方,夏芸的背影早已看不見,隻有那些隨風擺蕩的野草。
逍遙子知道熊倜也許喜歡上這個叫夏芸的姑娘了,這個叫夏芸的姑娘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也許和自己一樣,早已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必須在熊倜心中愛的小火焰還沒有燃燒的時候迅速撲滅,最好的辦法就是提起“煙嵐”。讓熊倜的思維調轉到另一個女人的身上。這是逍遙子對男人的了解。
“別想了,再想煙嵐會吃醋的。”
熊倜曾經告訴過逍遙子他心裏有一個叫煙嵐的姑娘,那是剛剛從王府救出熊倜的時候,熊倜老是叫著煙嵐的名字。還念念不忘地說要去九道山莊報仇。
逍遙子不說還好,一說又勾起了熊倜傷心的回憶。
熊倜嘴角微微一動,說:“煙嵐,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是熊倜第一次告訴逍遙子煙嵐的事情,他在心裏認為煙嵐已經死了。雖然,他並沒有真正看到煙嵐已經死了。
熊倜又想起來:他最後一次看到煙嵐,煙嵐已經沒有什麼樣子了。
她就那麼攤在地上,仿佛手腳都已經斷了,全身都沒有骨頭了,她全身赤.裸,卻看不到一片正常的肉色,那種遍布全身的暗黑色,你可以想象在這些血跡還沒有幹透的時候是怎樣的鮮血淋漓。
淚水又模糊了熊倜的眼淚,熱淚在熊倜的眼眸中,慢慢地滲下,滴在熊倜的心上。熊倜想:煙嵐肯定是死去了。
“我無數次想救她出那個魔窟。可是當我出來的時候,她卻永久地留在了那裏。”
逍遙子也隻是知道熊倜的心裏有個煙嵐,逍遙子並不知道煙嵐的故事。看到熊倜傷心的樣子,逍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男人嘛,應該做些大事情。等著我們的事還有很多,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師父,你知道為什麼做奴隸那麼辛苦,所有的奴隸都死了,我還繼續忍辱偷生嗎?”熊倜回頭看了看逍遙子一眼,握緊了拳頭,咬著牙齒說:“因為我要活著為煙嵐報仇!”
“我也會幫你報仇。”
“不!”熊倜堅定地說著,“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我隻求師父多教我一些劍法。”
熊倜這時看逍遙子,已經全是崇拜的神色。
逍遙子看看夏芸走的方向,朝另一個方向說:“走吧。”
熊倜也感覺到這裏已經不安全,不過,沒像師父那樣急迫。
“我們先離開這兒。”逍遙子說著,再次用力封鎖了他胸口周圍的穴道,以免毒氣再繼續擴散。
“師父,我們去哪兒?”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估計,我們的行蹤很快會被敵人發現。”
兩人不敢走大路,順著山路攀登。
“師父,這是去哪兒?”熊倜有些茫然,什麼也不知道,初入江湖的他跟隨逍遙子東奔西跑,還被人四處追殺。
“過了這座山,應該就能到城裏了。”逍遙子眉頭緊鎖,“我們先慢慢地走,走到城門也差不多天亮了。天一亮,我們就進城找李時珍。”
他們走著走著,看見不遠有一條小河,河邊幾株柳樹倒插在河岸上,細細的柳條垂下來,落在河麵上。清風拂過,蕩起點點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