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披著一身軟綿睡裙，雙臂交叉，側趴在沙發扶手上，睡著了，烏黑的頭發瀑布般在細小燈光的映照中傾瀉而下，跌在沙發上，兩隻小腳丫子蜷著，粉白圓潤的指甲露在外麵。
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她越來越接近臨產，肚子更大了，可四肢反倒比前段日子更加纖細，尤其小臂，瘦得不盈一握，風一吹似乎就快折了。
這邊的傭人是怎麼照顧她的？
他眉目一涼，添了幾分怒意。
“三爺……回來了？！”還未等他走過去，章姨走出來，看到了霍北丞，低低驚喜出聲。
霍北丞噓了一聲，示意不要吵醒了蘇莞，章姨連忙噤聲，隻見三爺臉色驀然沉了下來，語氣十分不悅，低聲質問：“怎麼會睡這兒？你們沒有提醒她回房睡？”
章姨回頭看一眼沙發上的蘇莞，又充滿難言之隱地看一眼霍北丞，小聲說：“蘇小姐這幾天每晚都會在樓下坐著，坐著坐著，就睡著了，我們想讓她上樓睡，她卻不肯，非要在樓下這麼睡……每次睡到下半夜醒了，她才自己上樓。”
霍北丞心驀的一揪，這丫頭，是在等自己？
本想責罵傭人沒照顧好她，此刻卻失了怒氣，隻剩下內疚。他揮揮手，示意章姨回工人房，徑直走過去，拾起掉在地毯上的薄毯，將她輕柔地裹好，抱起來。
蘇莞正在做夢，夢裏的自己，正是四五歲時，和爸爸媽媽在公園草坪上野餐，媽媽在一邊溫柔地笑著看著父女兩，一邊削著水果，爸爸抱著她，將她丟得高高，再將她接住，歡聲笑語撒了整個草地，忽然，陰雲密布，大雨瞬間襲來，爸爸正將她丟得高，卻被風雨迷蒙中了眼睛，來不及抱住她，半空中，她尖叫一聲，展開雙臂想要撲到爸爸懷裏：
“爸爸——”
噩夢驚醒，睜開眼，一張似笑非笑又風塵撲撲的俊臉映入眼簾，呆住。
不是爸爸。
是他。
他……回來了？
不會。夢肯定沒醒，自己還在夢裏吧？
他垂下臉，用薄唇輕憐蜜愛地拭去小女人額頭上噩夢中的汗，戲謔：“才知道你有叫爸爸的癖好？”
蘇莞從呆怔中醒悟，又掐了自己的腿一下，呲一聲疼出聲，顧不得被他調侃，用力抱住他的脖頸，聲音有隱忍的顫抖：“你回了？”
他能感覺她將自己抱得從未有過的緊，垂下臉在她耳邊沉沉喃：“回來了，小貓兒。”
她將腦袋埋在他的衣領裏貪婪地深嗅一口，聲音是他的，氣息，也是他的，不是夢，確實是他……他真的回來了，眼淚一下子像存了多時，此刻終於開閘的水奔湧出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他摟緊了她，一點點吻幹了她的殘淚，能感覺她真的比之前輕盈了，蹙緊了眉，明明月份越來越大了，體重卻沒增加，反倒還減輕了，這幾天肯定是沒好好吃飯睡覺，加快了步伐上樓，不輕不重踢開房門，將她抱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