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的挽留也留不住他的腳步,百裏桃你是否應該徹底死心了?
前方那兩道身影如此地般配,青的似蓮,粉的似荷。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溫柔嫻淑。
是自己強求了。
雲子卿這株青蓮本就該配嫻靜的色彩,比如子桑晴。像她這種跳脫的桃紅色,對於他來說太過於豔麗了。
奇怪,心應該是很痛的,為何現在什麼也感覺不到?
罷了、罷了,都罷了。
再次抬起頭,百裏桃的眼睛眼睛已經恢複正常,她輕輕地笑了,年高遠遠地看著那個笑,一絲惶恐出現在心頭。
百裏桃對著風說了句話。然後,她施展輕功離開了城主府。
這個地方她不會再來了。
那抹桃紅自院落消失,出了城主府,出了雲子卿的世界。 仿佛生命中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被生生地從身體中抽離,雲子卿覺得全身都痛得發抖。
她走了,終究還是走,被自己親手推走。
小桃、小桃、小桃,連讓我喚你小桃你都不樂意了嗎?
日後若見,我是百裏桃。
沒有說再見,卻比再見更讓人難受。
眼前閃現了八年前初見的那張臉,鍋蓋似的頭發,破相的臉龐。一邊津津有味地啃著他馬車上的糕點,一邊告訴他:
“小桃。”。
“你可以喚我小桃。”。
雲子卿苦澀地抽動著嘴角,想像往常一樣,笑一笑就好。可是身體已經痛到不聽使喚了,千斤之石壓於雙唇,怎麼也笑不起來了。
子桑晴望著不見的百裏桃,又看著臉無血色的雲子卿,擔憂地說道:
“雲公子,你不去追嗎?小桃似乎很傷心。”。
聽到“小桃”二字,雲子卿稍微回神,隻是眼底的哀傷更加濃重,似一團暈不開的墨。子桑晴對上那一雙沉重的眸子,被嚇得退後了一步。
嗬嗬,原來可以叫她小桃的人不止他一個。
蘇莫冷、安舟子叫她桃子,她卻讓自己叫她小桃。原以為在她眼裏他是特殊的,所以才賦予了他區別於其他人對她的昵稱。
他喜歡這個稱呼,因為這是她親口告訴他的,因為這個稱呼獨一無二。隻是這一切不過是他的想當然而已。子桑晴亦叫她小桃,以後也隻剩下她能叫她小桃了。
而自己,隻能叫她百裏桃了。
再見,她是百裏桃,他是雲子卿。
她狠下心比誰都狠,連一個專屬的稱呼都收了回去。一句話斷了兩人所有的羈絆與牽掛,這般地幹脆。
再遲鈍的人也看出了不對勁,何況子桑晴並不傻。
“雲公子!你怎麼可以利用晴兒去傷小桃的心?我和你本是清清白白。”。
“我給你送飯是家主托付於我,而且我和蘇莫冷的婚約還需你的幫忙。今日,我來亦是想告訴雲公子,婚約已經解除。不想,你竟然……”。
子桑晴又急又憤怒。
當日聽得百裏桃一番話後,子桑晴思慮良久,決定修書回家告訴她的爹爹,蘇莫冷非她良人。因擔憂爹爹不肯頷首,於是請雲子卿從中斡旋。
她的家族世代居於西懸,由雲子卿出麵,爹爹也就答應了。恰好雲家家主找上在城主府借住的她,拜托她給雲子卿每天定時送飯。
原本承了雲子卿的請無以為報,子桑晴就答應了。她以為隻是一個小忙而已,不曾想到會變成如今這個局麵。
“對不起。”。
黯啞的聲音從雲子卿嘴巴裏傳出,子桑晴有一瞬的恍惚,分不清他這個道歉是對她還是對百裏桃。
“我得找小桃解釋清楚。”。
瞧著雲子卿良久,都不見他有動作,子桑晴隻能自己去找百裏桃。
“不要,子桑姑娘……請你不要去。”。
子桑晴睜大了眼睛,雲子卿堂堂西懸雲閣的接班人居然請她不要去解釋?!誰可以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從雲淵拜托她給雲子卿送飯起,她就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正常了。
犧牲她的閨譽,賠上她和百裏桃間的友誼,隻為了瓦解一對有情人。
一個落得傷心離去,一個失魂落魄。她這個想解釋的人卻被攔著不讓去解釋。
最近發生的這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她這個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的理解範圍。
見子桑晴有些驚慌失措,雲子卿壓下他自己的悲傷道:
“子桑姑娘,我知道我這麼做損害了你的閨譽。我向你道歉,此事隻有我們二人知道,我保證不會對姑娘的未來有任何影響。”。
被忽略的年高摸摸鼻子,依舊站在樹下當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