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命(1 / 1)

杏雨微冷。

“又是這個夢。”冷初見從夢中醒來,望著頭頂上水藍色的紗幔,神情有些恍惚。

第八次了,第八次夢見那一片潔白的杏花林,伴著略帶冰涼的雨水,柔軟的杏花瓣飄然落下,落到冷初見的額頭上,臉頰上。

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何,熟悉而又帶有悲涼。

“小姐,你醒啦。”雲水端著盛滿水的銅盆從門外走了進來。

“嗯。”冷初見起身坐了起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絲。

“剛才老爺讓人來說讓小姐醒了之後去書房一趟,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雲水開始替冷初見梳洗。

“嗯,知道了。”冷初見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書房中,冷白颯一臉嚴肅地坐在書桌前,見冷初見走了進來便站起身來。“初見,來啦。”

“父親找女兒何事?”冷初見見冷白颯一臉嚴肅便知定是有什麼大事。

“初見,如今當今聖上已到了婚嫁之齡,正是要選秀擴充後宮之時。”冷白颯並沒有拐彎抹角,“父親要你進宮選秀。”

“選秀?”冷初見眉頭微皺。皇宮,是她最不想去的一個地方。而皇帝,是她最不喜歡的人。那個地方,太過死寂,她不喜歡。而皇帝,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這樣的人,她並沒有多少好感。

“是,選秀。”冷白颯沒有表情,隻是直直地看著冷初見,語氣中多有幾分不可拒絕的強硬。

“不去。”冷初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麵對冷白颯的強硬與不容違抗沒有絲毫畏懼。

她是鎮國將軍的孫女,自小便比其他貴族小姐多了幾分傲氣與不羈。她博覽詩書,又精通各種兵法武器,從小在自己那位受人敬仰,連先帝也禮讓三分的爺爺身邊長大,旁人或許會對一臉嚴肅的冷白颯有幾分敬畏,可她不會,她從小便被爺爺教導要做一個無畏之人,無畏強權,無畏生死。

“不許不去。”冷白颯對冷初見的反抗沒有惱怒也沒有驚訝,隻是堅定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父親要你進宮,選秀。”

“為何?”冷初見望著冷白颯,問道。

“當今聖上年歲尚小,朝中事務多由左相處理,可左相的權力越來越大,野心便也越來越大,現朝中多是左相的人,皇權受脅,我們鎮國將軍府乃開國元府,你爺爺與先帝又是世交,皇權受脅,鎮國將軍府自是要助皇上守住這江山,皇上如今已到了婚嫁之齡,左相自是會將自家女兒送進宮去,而左相的女兒,決不可以當上皇後,所以父親需要你進宮。”冷白颯耐心地解釋道,他了解自家女兒,雖是女兒身,可卻是個男兒性格,重情義,將這其中利害告訴她,她定能理解。

冷初見垂眸,“父親,要我當皇後?”

“不,隻是不可讓左相的女兒當上皇後,你隻需看好左相的女兒,並替父親在必要時在皇上身邊助他一把。”

“也就是到皇帝身邊做一枚棋子?”冷初見語氣冷冷。

“是。”冷白颯有些心疼,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啊,可憐這丫頭的娘親又早逝,自己有多年征戰,一直將她養在自己父親身邊,他自己的父親他又怎能不了解,從小對自己便是嚴厲不已,可憐初見又是個女兒身,得吃過多少苦才讓她性子這樣高傲,冷淡。現如今自己又讓她放棄自己的人生去做皇上身邊的一枚棋子,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好。”冷初見望著冷白颯,那澄澈如潭的眸子讓人讀不透。

她是冷白颯的女兒,是鎮國將軍府唯一的小姐,這件事,隻能由她來做。

“女兒,委屈你了……”冷白颯將冷初見擁入懷中,眼角不知何時,有些濕潤。

冷初見將頭埋進冷白颯的衣襟中,咬住下唇,沒有哭。不知為何,心中悲傷不已,這樣的悲傷噎在喉嚨,沒有眼淚,隻有苦楚。

“薇殘。”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冷白颯和冷初見麵前。

“薇殘在。”黑衣人在冷白颯麵前跪下,行禮。

“你跟著小姐進宮,保護好她。”

“是,薇殘遵命。”說著黑衣人對著冷初見的方向又行一禮,“薇殘誓死護小姐周全。”

“你,摘下麵罩讓我看看。”冷初見走到黑衣人麵前說道。

黑衣人順從地摘下麵罩,一張精致的少女麵容顯露出來,一雙澄澈卻帶著堅毅的眸子在她黑衣的襯照下顯得十分富有靈氣。

“我喜歡你的眼睛。”冷初見湊近看了看薇殘。

“初見,記住,在宮裏要萬事小心。”冷白颯望著冷初見,叮囑道。

“嗯。”冷初見留給冷白颯一個淡淡的微笑,帶著薇殘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