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雲水發問,冷初見便有些慌亂地抬步走出了亭子。
雲水和薇殘連忙跟上,也不再多問。
使勁搖搖頭,這雨下得太大,怎麼就連自己的腦袋,都跟進了水霧似的。
亭子中的那一幕就像是夢一樣,對,一定是夢,杏花林裏麵的也一定是夢,還是不要再想了,這種失控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冷初見打定主意不再去想心裏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加快步子向綰墨軒走去。
一連好幾天冷初見都在發呆,總是拿著個茶杯,也不喝茶,就那麼端著,怔怔的盯著,搞得雲水還以為她真的生病了呢。
秋雨時節,雨總綿綿延延下個不停。
望著窗外密密細細的雨絲,冷初見一手托著腮,另一隻手撥弄著茶杯中漂浮著的一片茶葉。
雲水站在一旁,看著那本熱騰騰的一杯清茶就這樣被冷初見擺過來擺過去,看過來看過去,已經冷得跟那窗外的雨水一般了。現在,索性還將手指伸進茶杯中玩起了茶葉,還時不時地用手指撥一撥茶水。貴人啊,您到底知不知道這茶是要用來喝的啊。
“貴人。”淺酌輕輕撩起門簾走了進來。
冷初見似乎沒聽見,許久才淡淡地應了一聲,仍繼續撥弄著茶杯中的茶葉。
“貴人……奴婢剛才聽說……這幾日皇上都宿在了薑貴人那裏……”淺酌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在冷初見麵前總是有種心虛的感覺,特別是她看著自己時,那雙眸子像是能將自己的靈魂都看得透似得。
冷初見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微微垂下眼眸,像是在認真研究著杯中茶葉上的紋路。
一片茶葉有什麼好看的。雲水歪了歪頭。
“嗯。”半晌,總算聽見冷初見從喉間發出一個音節。
“貴人,那您……”
隻聽見清脆一聲,是冷初見的指甲與茶杯碰觸發出的聲響。
淺淺一笑,“淺酌,淺酌。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啊。”冷初見轉過身來,望著淺酌的眸子中略帶笑意。
“奴……奴婢……”淺酌連忙跪下,雖然沒聽懂冷初見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淺酌隻覺得冷初見的笑有些讓人瘮的慌。
冷初見也不再說什麼,隻是站起身,理了理有些發皺的裙擺。“這雨似乎小了些,雲水,你陪我去禦花園拾些被雨打落的花瓣,來製成幹花香包吧。”說完,便抬腿走了出去。
果然,禦花園的青石板路上布滿了被雨水打落的花,薄薄的一層鋪在地上,煞是好看。
冷初見掏出一方手帕,與雲水蹲在地上輕輕撿拾起地上有些殘破的花朵和花瓣。
“貴人,您要做幹花香包直接找人來禦花園找開得正盛的花不好嗎?幹嘛非得來揀這被雨打得殘破不堪的落花啊。”
“這花兒也也會疼的,幹嘛為了幾個幹花香包便將那好好的花朵摘下,早早結束了她們的美麗呢。這落花雖然殘破,可是伴著雨水和泥土的香氣,如此做出來的香包味道才更別致呢。”冷初見笑了笑。
雲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樣啊,想不到貴人您還挺憐香惜玉呢。”
“淨瞎說。”敲了敲雲水的腦門,“這‘憐香惜玉’是你這樣用的嗎。”
雲水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樣。
“冷妹妹這樣好的興致啊。”薑雲嬋不知何時站在了冷初見的麵前。
“原來是薑姐姐。”冷初見收起手中的手帕,起身對薑雲嬋行了一個平禮。
薑雲嬋微微也行了一個回禮,“不想妹妹這樣好的興致,來這禦花園拾落花啊。”
是來示威的還是來炫耀的?雲水站起身看見薑雲嬋對自己貴人說話的樣子隻覺得十分厭惡。
“哪裏,隻不過是看這花兒就這樣被雨水打落了怪可惜的。”冷初見淺笑著。
“是挺可惜的,不過姐姐就沒有妹妹那麼好的閑心了。”
冷初見看著薑雲嬋掩嘴羞澀笑著的模樣,眸色微冷。
“是了,皇上這幾日都宿在姐姐那裏,姐姐忙著侍奉聖駕,哪裏會像妹妹一樣有這麼多的時間來拾落花呢。”冷初見仍帶著淺淺的微笑,她無非是想要聽這樣的話罷了,那自己便說給她聽唄,倒算是做了善事一件了。
冷初見臉上仍是不變的淺笑,可薑雲嬋的笑卻分明冷了三分。
“妹妹的花也拾得差不多了,便不耽誤姐姐,先告退了。”說著,冷初見帶著雲水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