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從山峰漸漸西墜,鬆林和花園裏的路燈開始亮了起來。
林沫穿著一套質地極佳的米色家居服,長袖長褲加棉襪,在終年恒溫的臥房裏並不會冷。她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看書,一頭漂亮的黑發散落在肩頭,瓷白的臉頰在光線下透出溫玉般的質感。
斯律修醒過來有一陣了,他沒有說話,靜靜地凝視著林沫那張清純的小臉。
林沫看完一頁繼續往下翻,她換個姿勢,然後終於發現斯律修正在看著她。
“斯先生,你醒了。”林沫立刻合上書。
“扶我起來。”斯律修的語調有點怪,他還沒有完全清醒。
林沫扶著他坐起來,斯律修的眼神仍舊有點渙散。
邵謙是半個多小時前離開的。
他看看手表,跟林沫說他不知道這個藥能不能成功讓斯律修的次人格沉睡,他可不想跟暴怒當中的斯律修硬碰硬。
他讓林沫自己想辦法確認醒過來的是不是斯律修,然後讓斯律修按時吃藥,就算要停藥也不該突然之間全部停掉。
斯律修注意到這本書還是林沫買回來的工具書,她絕不會捧著一本詩集在旁邊守著他醒來的,因為她肯定很快就會睡著。
“我睡了多久?”斯律修問道。
林沫算算時間,“睡了挺長時間的。斯先生,你頭還痛不痛?”
斯律修捏捏酸脹的鼻梁,“頭不痛了。”
他講話的語調還是有點奇怪,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斯先生,昨天晚上你回房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林沫一邊問一邊注意觀察斯律修的神色。
斯律修稍微回憶一下,“回房以後我突然覺得頭痛,來不及叫人就失去了意識,直到剛才我才醒,一睜開就看到了你。”
他揉揉後頸,“寶貝兒,我怎麼會在你的房間裏?”
林沫道:“因為斯先生你一直沒有意識,為了方便照顧斯先生,我讓他們搬到樓上來的。”
“我就這麼一直睡著的?從昨天晚上到現在?”
斯律修講話怪怪的語調又出來了。
林沫點點頭。
“我的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斯律修說著,將林沫拉到他的懷裏,“邵謙怎麼跟你說的?”
林沫抬起頭,“斯先生你怎麼知道邵醫生來過?”
斯律修微微笑道,“他是我的私人心理醫生,在這個家,我的病並不是什麼秘密,不是我想刻意瞞著你,隻是沒有機會告訴你。”
他親親林沫的額頭,“還是我親自告訴你比較好,在我的體內有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人,他叫君臨。我們兩個都難以容忍對方的存在。”
其實斯律修和君臨的關係,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斯律修靜靜地說:“君臨的性格有缺陷,性格也極其暴戾,十六歲時,他做出了一件讓我的家族震驚的醜事,君臨的存在,讓我當時的女友邵真真難以接受,她感到惡心,每當我想要吻她的時候,邵真真就會哭泣,我看不得她哭。盡管君臨想要的東西其實不多,但我不能放任他繼續出現。”
為了能和邵真真結婚,斯律修長期以藥物控製自身的情緒,沒想到幾種藥物的副作用太大,讓他患上了嚴重的偏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