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微微蹙眉,方才因為他一時用力,她的手指不小心刮到茶具的碎片,此刻已有鮮血滲了出來,司徒宏大概也察覺到了,他拉過凝兒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吹著氣。
他一時暴怒,一時溫柔,倒叫凝兒不堪忍受,她開始微微掙紮,司徒宏橫了她一眼,“別動,傷口雖不是很深,但是需要處理,萬一感染就不好了。”說罷,竟將凝兒的手指整根含入了嘴裏吸吮沾著的血絲。
凝兒靜靜地望著他的眉眼,一時間心裏如五味瓶,司徒宏若不是真心待她,以他萬金之軀又怎肯為她做這樣的事;若是真心待她,何苦要這樣傷害她的家人。
她猜不透,或許君王那顆高高高在上的心,她從未猜透過。
司徒宏取了錦帕為她包紮好手指之後,便不許她再碰地上的碎片。
凝兒輕聲說道,“皇上何以發這樣大的脾氣呢。”
聞言,司徒宏臉色又是一沉,“朕找你找了一個下午,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奴婢去了織錦司取皇上的龍袍。”
“織錦司距離昭陽宮不過數百尺的距離,需要幾個時辰?你看看夜都這樣深了。”
他毫不信任的質問,使得凝兒越發心寒,她如何能夠開口告訴他今日之事,若是撕破了臉皮,她日後如何在昭陽宮裏再與他相處。
她抬頭眼,指使他的目光,“那麼皇上認為奴婢去了哪裏?”
司徒宏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雖然心裏有所懷疑,但是見了司徒鄴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踟躕了許久,他才開口,“朕不過是擔心你。”
“皇城之中,守衛森嚴,皇上有什麼可擔心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日後你出昭陽宮必須事先與朕知會一聲。”
凝兒已經聽出來了,司徒宏想要限製她的自由,他還是怕,怕她會偷偷地去見司徒鄴,原來帝王的身份帶給他的並沒有多少的安全感。
“皇上若是不放心,那麼大可把我關起來。”
聽得她語氣中的不悅,司徒宏軟和了語氣,他伸手將她攬入懷裏,柔聲道,“朕並沒有這個意思,凝兒,不知為何,朕總感覺不到你的真心,朕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
第一次,她在他麵前用“我”,而不是“朕”這個字,凝兒微微地歎息,隻覺得心裏有些混亂,她終是不再掙紮,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裏。
“凝兒,明日是朕遴選秀女的日子,你在朕的身旁陪著朕好麼?”
凝兒萬萬沒有料到司徒宏會有這樣的要求,眼睜睜地看著他選別的女子,冊封別的女子做他的妃嬪,這叫她情可以堪?
“皇上,這樣的場合,隻需皇後娘娘在場就夠了。”
“不,朕就想讓你陪著朕。”
“皇上!”凝兒尖銳地叫道,心裏越發苦澀,“你讓我以何種身份陪著去,我不想讓別人看著我的笑話。”
司徒宏低低笑道,“凝兒這是在吃醋麼?”
“與這個無關,隻是今日在禦花園,我碰到了幾個秀女,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哦,你且說來聽聽。”
凝兒原本是不想說的,可是司徒宏竟然提起了,她就把那兩個秀女奚落她的場景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了司徒宏聽,他聽後,臉色漸漸陰沉,望著凝兒的目光流過隱隱的寒氣。
末了,他竟一掌擊槍斃上,引得凝兒渾身一顫。
“這兩人自持身份嬌貴,竟如此目中無人,待明日遴選,朕非好好奚落她們一番不可。”
“皇上明日見了兩人生得花容月貌,說不定就舍不得了。”
司徒宏一本正經道,“怎會?她們敢奚落你,便是不把朕放在眼裏,朕豈能容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