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陰暗,殿裏的光線也顯得如此模糊,她側眼望去,他的臉被搖曳的燭火映著,渡上了一層冷森的銀霜。
柳容兒的身子微微顫了顫,她道,“皇上不必憂心,懷王那裏就由臣妾去說。”
司徒宏抬眼望著她,“你去?”
“臣妾向皇上保證會將此事辦妥。”
司徒宏點點頭,“且相信你一次,若是能將這事辦好,懷王離開皇城後,朕就封嵐雪為貴嬪。”
“那麼臣妾先替嵐雪謝過皇上恩典。”
柳容兒跪安之後,便匆匆地走出了昭陽宮,守在宮門口的侍女輕眉見她出來即刻迎上去扶住了她的手,見她臉色不善,雙眉也微微蹙著,輕眉忍不住問道,“娘娘,皇上可是不同意封賞嵐雪?”
“這倒也不是,隻是皇上知曉了是本宮促成了嵐雪侍寢之事。”
“什麼?那,皇上可是責怪了娘娘?”
“眼下最關鍵的是懷王啊,本宮也不知道昨日懷王去皇上那裏要了旨意娶嵐雪為妃啊,幸而昨日皇上還來不及說,我們便把事情做了,否則若是皇上說出口,本宮再安排嵐雪侍寢就是罪犯欺君。”
事後想想,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走了一步險棋,若是今日司徒宏要追究她的罪責的話,她也是無可辯白的。
輕眉又道,“那娘娘如今我們該如何?”
“去勸服懷王罷,反正皇上的旨意也沒下,懷王這個悶虧是吃定了的。”
隻是懷王的性格,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罷,這倒也是個棘手的事,懷王畢竟也是藩王,是不可輕易得罪的,如何遊說才在最妥當的呢。
她垂下眼,暗暗不悅,這樣的事,真是頭疼。
且說凝兒從雎鳩宮回到宮人房後,第二日便病了,她染了風寒,半夜就發起了高燒,整日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嘴裏喃喃著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話。
房裏的其餘兩人見她燒得厲害,也有些驚慌,畢竟是一個房裏的人,若是真出了意外,皇上怪罪下來怕是性命不保。
於是,其中一個宮人便悄悄地去了昭陽宮將凝兒染病的時告訴了內侍總管李仁貴。
李仁貴一聽也覺得此事不妙,也不敢耽擱,即刻進殿裏向司徒宏稟報。
司徒宏聽了大怒,他大聲地訓斥了李仁貴,“昨日朕不是讓你派禦醫去宮人房給凝兒看看麼?”
李仁貴隻覺得萬分委屈,他低聲道,“奴才是讓太醫院的人過去瞧了,可是來人回稟說是昨日並沒有在房裏見到柳姑娘。”
“胡說八道!好端端的一個人她能跑到哪裏去?今日又為病得這樣重?若是讓朕知道禦醫院裏的人擅離職守,朕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皇上,現在該如何?”
“趕緊去請禦醫啊,不,朕要親自去看看凝兒……”
說罷,便從座椅上起起身,提起腳步就往外走,李仁貴急得額頭上都溢出了汗,他也不敢再耽擱,一路小跑著去了太醫院。
司徒宏步履匆匆,穿過蜿蜒九曲的長廊,徑直走入了宮女房,宮人們見君王陰沉著臉靨走來,都驚了一條,甚至來不及行禮,他明黃色的龍袍已經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