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學會了自欺欺人？”東玄與雪羽冥虎對視，對它頗有不滿。
“本獸說的是實話。”雪羽冥虎有些急切，齜牙咧嘴，眉飛色舞：“小丫頭看我的眼神，有那麼幾個刹那，與當年那個她一模一樣。”
“你也衍生了幻覺？”東玄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沁湖方向：“去泡著，清醒清醒。”
雪羽冥虎過於心急地想要解釋，朝東玄胸口撲去，想要吊在他的脖間，阻止他抬步離開。
一道劍光亮起，東玄懶得動手，隱藏在他衣袍下的銀光輕劍閃現出來，擋在了雪羽冥虎麵前，與它的一對虎牙撞上。
雪羽冥虎被反彈出去，東玄不怒自威：“我說的話，沒聽見嗎？”
待那隻小奶貓模樣的身影垂頭喪氣地飛向沁湖，東玄一個人站在原處，望著地上的一株蒲公英，自言自語：“九幽的傳言……本尊何嚐不願相信呢。”
上有九仙，下有九幽。
“九幽”，是指地府之中，九位維護輪回秩序的神仙。
傳聞，當年洛淺夢墜入輪回，生性要強的她，途經奈何橋，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沒有喝下孟婆湯，保留下了前世記憶。
最終此事還是被“九幽”察覺，可是輪回的程序，是不可逆的，洛淺夢沒有喝下孟婆湯就過了奈何橋，即便是“九幽”，也沒有權利讓她重新走一趟。
為了以示懲罰，“九幽”修改了洛淺夢今生的命數，對她施下了數道仙咒。
至於對她的命數如何篡改，那幾道仙咒又有何效用，“九幽”絕口不提。
外界對於此事，也是各有說辭，有的說洛淺夢其實是喝了孟婆湯的，隻不過孟婆湯離奇失效，“九幽”故意隱瞞細節，有的說洛淺夢倒掉了孟婆湯，卻被“九幽”施下的仙咒，又封印了前世記憶。
這一世，東玄找到洛淺夢的時候，也曾懷著期許，希望她沒有忘記自己。
可事實擺在眼前，這一世的洛淺夢，就是一位簡簡單單的官家大小姐，無論是他，還是雪羽冥虎，還是他手中的那柄銀光輕劍，還有來做過客的辰寧，都沒有存在於她的記憶當中。
他也曾猜測過，以洛淺夢當年的倔強，可能真的沒有喝下孟婆湯，隻是被塵封了記憶。
可是，有了期望，就可能有失望。
他害怕那種失落感，所以，寧可選擇安於現狀。
現在的洛淺夢，也挺好的，機靈古怪如當年，倔強要強如當年，甚至舞劍時的優雅輕盈，也一如當年。
“忘了，便忘了吧。”東玄抬手，銀光輕劍通曉人意地遊離到他掌中。
他憑空把劍前後舞動，袖子隨手飄動，獵獵作響，似有似無的月光顏色縈繞在劍鋒劃過的空氣之中。
最後一招，東玄朝天一指：“佳人無憶，寂雲有情，生死不相忘，輪回願相隨。”
言罷，他收劍離去，步伐堅毅。
不遠處的樹下，洛淺夢藏在那裏，靜靜觀望完東玄的一番劍舞。
雖然隻是這樣匆匆地看了一遍，但她閉上眼睛，卻能記起那一招一式。
印象最深的，是東玄最後所說的那句話。
“佳人無憶，寂雲有情，生死不相忘，輪回願相隨。”
“寂雲……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