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靜的一夜就這麼過去,這一夜,昏迷的穆晨睡的倒是踏實,可範增和項伯卻都在各自想著心思,沒有一絲睡意。
當穆晨的眼睛睜開時,陽光已經透過帳簾的縫隙射進了帳篷。
蘇涼還伏在他的胸口,沉沉的睡著,涼涼也趴在窩中一動沒動,自從它在孟秋的劍下救出穆晨,它就一直一副懶懶的樣子,像是生了大病一樣,動也不動。
“呃!”穆晨掙紮著想要坐起來,身上傷口卻是陣陣作痛,頭也昏昏沉沉的,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將軍,你醒了!”穆晨一動,驚醒了伏在他胸口的蘇涼,蘇涼感覺到穆晨動了,連忙抬起頭,張開眼睛欣喜的看著他。
“蘇姬,怎麼了?”穆晨抬起手擦了擦蘇涼滿是淚痕的小臉:“瞧你,弄的像隻小花貓,昨天晚上哭了?”
“嗯!”蘇涼重重的點了點頭,還帶著些哽咽的說道:“你受了很重的傷,我還以為你……”
“怎麼?以為我要死了?”穆晨淡淡的笑了笑,這一笑不打緊,頓時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嘴裏直抽涼氣。
“將軍,你別動,先躺下。”蘇涼見穆晨疼的臉上肌肉都有些扭曲了,頓時心疼的不行,連忙托著他的頸子,讓半截身子已經支起來的穆晨躺下。
“外麵怎麼這麼熱鬧?難道是在慶祝我要死了?”帳外傳來兵士來回奔跑和吵鬧的聲音,穆晨有些好奇的側過頭看著帳外,隨口問道。
“是項大將軍在舉辦宴席招待各路諸侯和領軍將領,可惜將軍受了重傷不能去參加,將軍還是好好休養吧。”蘇涼為穆晨掖了掖被子,很隨意的回答道。
穆晨苦笑了一下,搖頭歎息道:“這就是天意!鴻門宴,這麼好的機會,我卻受了重傷,還有誰敢去殺劉邦啊!”
“將軍,各人自有天命,如果命中注定將來我們都要死在劉邦手中,現在想殺他也是不可能,將軍還是好生休養,將來總會有機會的。”蘇涼坐在穆晨身旁,一雙玉手輕輕捧著穆晨的臉,無限溫柔的開解道。
穆晨點了點頭,他還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時候大叫“殺了劉邦”,更不知道因為他喊出了這幾個字,險些害了蘇涼和趙拓等人的性命。
雖然穆晨受了重傷,但項羽邀請各路諸侯和將領前來參加慶功宴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他不可能因為穆晨缺席而收回已經發出的邀請。
一大早,在各路諸侯還沒來到的時候,劉邦便領著一百多名隨從,匆匆從霸上趕往鴻門。
項羽領著範增、英布等人在鴻門路口迎接各路諸侯,遠遠的看見劉邦的隊伍,項羽倒是一臉坦然,但範增的臉上卻閃過了一抹陰毒。
劉邦領著張良、樊噲等人天未亮就從霸上出發,唯恐去遲了引得項羽發怒惹來災禍,在即將走到鴻門的時候,前方探馬向劉邦報告,項羽和範增等人已經等在路口。
劉邦心中有些發毛,他對此次來參加宴會,給項羽道歉還是有些心裏沒底,聽探馬回報項羽已經等在路口,不由的有些發慌,側過頭看著走在一旁的張良。
張良對劉邦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沛公不用驚慌,項羽等在那裏,不過是禮節性的迎接各路諸侯和將領,並非針對沛公,且放寬心!待會見到項羽,先跟他套套舊日交情,再把昨日對項伯說的那番話說上一遍,必不會有事。”
在行進到距離項羽還有百步之遙的時候,劉邦便翻身下馬,一路小跑著向如同一尊鐵塔般站在路口的項羽走去。
“劉邦拜見項大將軍!”走到項羽近前,劉邦單膝跪地,給項羽行了個禮說道:“自從與將軍共同奉懷王之命西進以來,我與將軍合力攻打秦國,將軍在黃河以北作戰,我在黃河以南作戰,這一別已是許多日子,邦無日不在思念將軍,我自己也沒料到,竟然能夠先一步攻入鹹陽,自滅了秦國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期盼將軍到來,今日終算是見到將軍了!”
項羽撇撇嘴,微微一笑,伸手把劉邦攙起,說道:“沛公思念我又是為何?當初懷王之約,可是說的誰先入關中,誰便是關中之王,難道沛公不怕我來搶了你的功勞?”
“將軍神勇,天下皆知,此番亡秦,秦軍主力被將軍所敗,我無非是在後麵撿了些便宜,我哪敢憑著這些許功勞與將軍爭功?這關中之王的位置,非將軍莫屬!”說這些話的時候,劉邦的心都快碎了,可如今勢不如人,他卻是不敢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