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崎茂作的眼光落在了自己附近的鬼子兵身上,這是一支麵色沉靜,處亂不驚,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還保持著鎮定的軍隊。
這支軍隊有500餘人,是北安城守備聯隊第二大隊,作為北安省省城的守備隊,其兵員素質較高裝備亦較精良。
是到了派上最精銳部隊的時候了!野崎茂作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陣地不斷變小,這樣變化的速度,是無論如何也支撐不到新援軍趕到的時刻。
“諸君努力!擊退進攻之匪軍!”野崎茂作在新指揮部內,也是被抗聯重迫擊炮炸出的炮彈坑內,麵色“鄭重”囑咐與鼓勵來自北安的守備隊長崎部四郎。
崎部亦麵色“鄭重”,與野崎茂作交換了一個眼神,一絲決然一閃而過。
“真不愧是帝國最精銳的戰士啊!”目睹崎部率領臥伏已久,依然行動迅速毫不遲疑向危險撲去的“軍神們”,野崎茂作不由自主低歎一句。
稍傾,野崎茂作悄聲吩咐身邊的一個參謀,壓低嗓音道:“木村君,你剛才跟我說的突圍方案我認為很好,請再說一遍。”
陳武忽然遭到強悍的反擊。一大群黃乎乎的鬼子兵迅速頂到了抗聯前進的方向上,架起輕重機槍瘋狂射擊,他們毫不顧忌打到自己人,前沿正在潰退的日偽軍被後麵襲來的火力打倒一片,死傷狼藉,被迫反身重新發起了衝鋒。
“鬼子派出了預備隊,請求遠程炮火支援!”衝殺正凶的陳武大隊也被鬼子火力所阻,前進不得,處在前沿的火箭筒手不斷中彈倒下,近程重火力逐漸衰弱下去。
急紅了眼的陳武不斷呼叫馬遷安提供炮火支援。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騎兵列隊完畢正要衝鋒時刻,陳武突然失去了進攻的勢頭,鬼子已可以分出一部分火力光顧其他的抗聯,現在放出馬隊,不是最佳時間。
馬遷安冷靜的觀察著戰場,臉色逐漸變得沉重。原本預計中,陳武隻要再向前突擊100米,或者一直保持進攻勢頭,他就可以放出騎兵了,南北兩麵夾攻之下,那時日軍中央陣地隻剩下幾百米縱深,勢將會被風卷殘雲般打穿,但如果敵人阻擊線依然強勢,騎兵衝鋒時就要付出很大代價,射擊馬匹和騎士這種大目標還是比射擊匍匐進攻的步兵好打。
“全線進攻,佯攻變強攻!全部遠程火炮集中轟擊日軍中央陣地,打亂他們的新阻擊線!”
命令一下,一左一右原本佯攻的縱隊戰士猛然發起衝鋒,不計傷亡洶湧而上。
十幾分鍾後,敵人左右翼被打得凹陷一大塊,抗聯進攻部隊發射的側射火力已可以威脅到日軍中央陣地。崎部四郎被迫命令一部分士兵掉轉槍口來解決側前方的威脅。
重迫擊炮彈一枚接一枚飛到北安守備隊的地域,隆隆爆炸。在陳武拚死抗擊下,崎部派出的敢死隊傷亡殆盡,也失去了鋒利的進攻箭頭,兩支步兵隔著200多米在塵煙四起的環境中對射,戰線展現了偶爾的僵持。
“報告,82炮彈不多了!”負責指揮重迫擊炮的軍官氣喘籲籲跑到馬遷安身前,大聲報告。
周政委還沒有回來,周玉成昨天下午組織一部分人埋藏物資,自己又帶著一部分人返回縱隊基地接應基地留守人員送炮彈,大戰火力凶猛,代價就是彈藥的大量消耗。
“還有多少?”
“不到30枚。”炮兵指揮官緊張的盯著馬遷安看,這種打得遠威力大的炮彈是寶貝,打一發就少一發。
“統統打出去!命令60炮手位置前移,給我頂上去!”
野崎茂作指揮部內,一幹參謀趴在彈坑邊緣四處瞭望,不斷將戰況報給盤腿坐在坑中的野崎。
“閣下不好了!東麵滿洲軍逃跑。”
“西麵的滿洲軍也開始逃跑!”
“崎部君傷亡慘重,頂不住了!”
八嘎!我就知道滿洲軍靠不住!野崎茂作鐵青著臉忽的站起來,又呼地坐下,像熱鍋上的螞蟻轉了起來,心中激烈交戰。跑?丟人還要軍法從事,不跑?援軍還要2小時候到達,我還能支持2小時嗎?他望望天空,投完彈的飛機已無蹤影。
不待他細想,北邊傳來了一輪猛烈的炮彈爆炸聲,遮天蔽日的硝煙升起遮擋了視線。這輪炮擊聲勢凶猛,震得大地都在顫抖不已。
不對!這一輪炮擊雖然凶猛,但也不可能有如此的震動,那個隆隆聲像打雷的聲音是什麼?而且還越來越近?野崎猛然想起一種可能,臉色煞那間變得蒼白。
抗聯的騎兵伴隨著硝煙忽然出現在陣地前,高速奔馳的馬隊帶著令人心悸的轟轟聲踏上了戰場。
野崎的一個參謀手臂顫抖,望遠鏡吧嗒一聲落在胸前,如此壯觀的騎兵衝鋒也是他生平僅見,也許是最後一次見了,被打得不成建製的步兵完全不能抵抗這種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