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的大屋被眾人拆掉了幾根不結實的橫木。晚零時左右,已經準備妥當的盧炳瑞帶領著20多人從後邊缺口處悄悄爬了出去,張天佑也帶著幾個被通知趕來的兄弟一同行動。
眾人分批潛行,躲過了山坡上漫無目的的探照燈光的掃視,經過一陣緊張的爬行,來到了距離鬼子宿營地約百米的糧倉附近。
爬到糧倉側麵,盧炳瑞曲起手指輕輕按兩長兩短的節奏敲擊了幾下倉板,幾秒鍾的功夫眾人就聽到裏麵有人走動並回敲了一長一短的信號。
裏麵有人?黑暗中張天佑緊緊跟在盧炳瑞側後,心中暗暗佩服這群抗聯的計劃之周密。如果他知道在糧倉裏暗中藏人隻是盧炳瑞電光火石之間的安排,恐怕會更加驚歎。
臨時性的糧倉並不結實,眾人在裏麵人動過手腳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爬進了倉房,聽著一個人低聲簡短的命令聲,相繼摸索到聲源的地方,挨個接受分發下來的武器。
槍不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4、5支和配套的彈藥。黑咕隆咚的倉房裏隻有輕微的暗啞的嗓音和武器碰撞在一起的摩擦聲。
“沒了撤吧!哎呀可把我倆憋壞了,藏在糧食堆裏不敢拉不敢尿不敢大聲喘氣……”好像潛伏者抱怨了一句,很快就被盧炳瑞截住了。
“辛苦了,再忍一下回到我們那再拉。”
眾人很快順著原路爬回居住的大屋子,一番緊張的分發槍支之後,張天佑輕輕叫了一聲:“老盧,這花機關咋使?還……還真沒用過。”
無奈盧炳瑞隻好派了5個自己的戰士隨張天佑他們回3區。
張天佑臨走時,盧炳瑞拉住他又是一番囑咐,提醒他按照商定的計劃行事,“記住嘍!趁這兩小時時間要把大家都通知到,而且要采取人盯人的方法防止有人告密,2點55分的時候,你的人一定要出現在距離穀口最近的勞工房裏,我那時也到,咱們聯合起來配合穀外的抗聯一舉擊破穀口的日軍,打開通道。”
張天佑緊緊攥了一下槍柄,滿懷豪氣的答應道:“好嘞,你就瞧好吧!保證讓他們都準備好,不過打垮了穀口的鬼子以後呢?要不要打山坡上的鬼子營地?”
“你還怪積極地,那不是你管的事,你隻要組織起你那邊的勞工,不要讓他們漫無目的瞎跑就成了。”
“那……好吧!”張天佑不情願的答應了,臨走要走了盧炳瑞的一塊手表,啥時候是2點?啥時候是2點55?沒表那也不成啊!
負責攻擊橋本大隊的是10支隊與耿殿君帶領的12支隊耿殿君部,由馬遷安指揮。負責攻擊木穀大隊的是13支隊李四清部與9支隊王明重部,由政委周玉成領隊。淩晨2是左右,馬遷安收到了所有部隊都已潛伏到出發位置的報告。
馬遷安俯臥在山腳下的草叢裏,下意識的盯了一眼黑皴皴的山嶺,山的那一側斜麵就駐紮著鬼子,但山頂上也絕對有鬼子的明哨和暗哨。看了看表,馬遷安還下不了決心,如果現在摸上山頂,萬一沒有完全解決掉鬼子哨兵,一旦槍響就會驚動那邊山坡的鬼子,從而影響全盤計劃。部隊將被迫在黑暗中發起攻擊,而暗夜中不容易找到敵人身影,無法發揮火力優勢,不利於兵力占優力求全殲鬼子的抗聯。
根據樸吉鬆回來彙報,盧炳瑞他們已經順利混入勞工營,而且有八成可能接觸上了勞工營裏的“領袖”,有盧炳瑞在裏麵協調,這樣估計勞工們在戰鬥打響後不會亂成一鍋粥,也不會逃的哪裏都是。
張小花的特種中隊被命令攻打穀口的守軍向井中隊,2點半鍾的時候,按耐不住的張小花要通了馬遷安的通信請示。
“馬司令,我部已潛伏到鬼子眼皮子底下了,他們一點警覺都沒有,請示更改計劃。”
“哦?你怎麼改?”
“有5個帳篷離其餘帳篷較遠,我想先把這裏麵的鬼子收拾掉,不開槍悄悄的爬過去,逮到一個算一個,你看好不好?”
馬遷安明顯猶豫了一會兒,過了一分鍾才口氣嚴厲的回道:“胡鬧!3點發起攻擊是早已經做好的計劃,豈能因為你看到便宜而提前發動,不準!”
張小花暗中吐了一下舌頭,埋怨般的扭頭對後邊的副中隊長楊洪抱怨,“就你性急,害我挨罵!”
楊洪悄悄對著前方做了個鬼臉,他看到最前方的戰士距敵不足50米,敵人隻有兩個遊動哨是有意識的,其餘全都在帳篷裏睡大覺,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以特種中隊戰士的身手,全殲5個帳篷裏的鬼子是很有把握的。
一次大的戰鬥發起,最高指揮員與基層指揮員的想法顯然是不同的,最高指揮員著眼於全局,在預定的時間上對全部敵人發起猝然打擊,使其惶然不安搞不清重點判斷不出對方意圖,也使敵所有部隊處於同時被攻擊中,抽不出來力量支援任何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