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木信不會傻到與秋草智拚命。這個姓秋草的叫智的家夥一點也不智,在村子裏從來都是溺愛子女的典型,自己放縱兒子胡作非為還護犢子,在秋草俊上小學的時候,三好木信曾經管教過這個無法無天的“敗類”,但卻被秋草智非常不明智的堵門罵了一頓,如今埋怨起自己不好好管教他的兒子了,什麼玩意,我又不是他爺爺。
秋草智鬧騰了一陣終於安靜下來,意識到自己不理智之後又痛哭流涕的向三好木信求救,“都是R本人,先生不能看著自己人被殺,您能跟那些吱那軍人說上話,求求您救救我兒子,我以天照神的名義起誓,隻要您能救他不死,我們父子下輩子做牛做馬一定要報答您的恩情。”
下輩子幹嘛?這輩子不行嗎?三好木信無言的看了秋草智半天,終於挨不住老熟人的哀哀懇求,歎口氣應道:“我試試看吧。”
審判大會於午後1時正式開始,在此之前馬遷安已命人四處通知,除了那些告狀的群眾一直停留在臨時法庭附近外,截止開庭前十裏八村的百姓已經趕到不少,粗略估計已經到了兩千多人,會場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聽說要公開審理R本移民犯下的罪行,百姓們驚奇之餘,不知不覺中感到一股久違的自尊回到了體內,要審小鬼子和漢奸賣國官吏了!這些殘暴的鬼子們就要遭到清算和報應了,這可是驚天喜事。這是一件聞所未聞的大事件,中國老百姓什麼時候這麼揚眉吐氣過?哪次不是鬼子審咱們,咱從來也沒堂堂正正公審過R本人和漢奸,老少爺們今天開眼呐!
人們伸長脖子等待的過程中也不乏亂哄哄的議論。
“聽到沒?抓了好幾十人呢!要全槍斃呢。”“真能胡咧咧瞎掰呼,那樣的話抗聯不成了土匪凶煞?我聽通知說要公正處罰,按王法辦事呢。”
要怎樣處理那些橫行霸道的R本人呢?同時也有無數人心頭生出了期盼或者疑問。
法官們都已就座,坐在正中間的是安濱縱隊軍法處處長路忠誠,他今天客串擔任中華民國興安東省政府法院臨時法庭主審法官,懂法律的人才極端匱乏,馬遷安已決定將軍法處這套人馬兼任政府法院人員,一套班子兩套牌子,現在隻能軍民混用,等以後機會合適的時候再行分開。
路忠誠是投奔延安的知識青年,原本就是學法律的大學生。抗大學習一年後隨第二批幹部團來到抗聯,充實抗聯的幹部隊伍,是一個白淨麵皮稍顯瘦弱的年輕幹部。
馬遷安坐在路忠誠的旁邊參與審訊。像今天這麼正式的對R本人和漢奸的審訊是抗聯史上第一次,有法庭、有成文法、有公訴人、有證人、有辯護人,當然誰都不願意為鬼子漢奸們辯護,隻好允許被捕者進行自辯了。
馬遷安發起這場審訊有他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以後俘獲R本移民的情形會越來越多,不盡快樹立一個標杆的話,會令以後的處理移民工作出現障礙。大家在具體行事中若沒有一個準則,極容易出現憑心情處理過嚴或者過輕不處罰,太嚴會出現濫殺無辜,太鬆則放縱移民犯罪,這兩種情況都是不應該出現的。
馬遷安心裏當然知道鬼子對中國人可沒那麼仁慈,九一八之後的兩年,鬼子為了消滅東北義勇軍,經常做下凶殘的事情,頻頻製造慘案,並屯殺大溝的事件不可勝數,屠殺了數以十萬計普通中國東北民眾,血債累累。
但是我們能用同樣的方法對待R本移民嗎?馬遷安捫心自問了好久,答案是不能,除了政策不允許外,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鬼子兵是畜生,我們不能也當畜生。在戰場上殺的鬼子兵越多越好,但戰場外則不是那麼回事了。
況且中國這些普通百姓也不支持屠殺R本平民,中國人實在是太善良了,群眾們有時出於義憤對被俘的鬼子喊打喊殺,但真要殺的時候反而不落忍了,這就是中國人,也許這就是最淳樸的博愛思維吧。從順從民意這方麵來講也不宜把事情做的太殘暴,那樣會失去民心。
“開始吧?”馬遷安抬眼看了一下人山人海的人群,再看一眼路忠誠,後者正正襟危坐做嚴肅狀,同時馬遷安注意到路忠誠的手指不由自主微微顫抖了幾下,看來他顯然對由自己親自主審這麼大規模的審判有些激動和緊張。
“嗯!”路忠誠清了清嗓子,試探著發出清音;“請大家靜一靜……”
下麵依然嗡嗡嗡。路忠誠聲音太小底下的群眾根本聽不清。
路忠誠一急,將嘴巴湊到話筒跟前,提高了聲音吼了一家夥:“注意啦,審判大會正式開始,都給我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