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人會奇怪為什麼裏麵的矮人就不能夠對僵屍發動進攻呢,他們的武器隻需要向前一遞,便可以刺穿對麵的僵屍,可是卻沒有人這樣去做,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是善良的精靈族人,即使是麵對著自己同伴的屍體,他們也根本就無法用自己的武器去洞穿它們以攻擊到躲藏在後麵的僵屍,隻是僵屍卻沒有這種的顧慮,以他們的智力水平,有沒有同伴和朋友這樣的概念都還不知道,就算是有的話,他們也不會象精靈這樣的去顧及,在亡靈的世界裏麵,弱肉強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同伴相殘甚至相食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所以一隻隻鋒利的手掌洞穿了前麵矮人的屍體後,接著又直接刺入到了後麵矮人的身體,不少的矮人就這樣被堵在了族人的身後,然後沒有反抗的被殺死了,根據事後的統計,有近二百個的矮人全部戰死,而他們消滅的僵屍數目卻是兩倍於己方的傷亡。
魯卡對於精靈的逃逸行為沒有進行任何的阻止,至於前來送死的那一百多個矮人更是連瞧都沒有瞧上一眼,一直到所有的矮人都戰死後,他也沒有向那邊瞧上一眼,深邃的目光象是沒有焦點一般遙望著遠處,整個僵屍大軍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原地,隻有身處戰場中的僵屍才會時不時地偷偷從地麵矮人的屍體上麵撕扯下來一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部分的血肉塞進自己大張著的嘴巴裏麵,然後對著魯卡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看上一眼,見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便再次地把手伸向了身邊的美食。
“將軍,我們都在等待著您的下一個命令。”僵屍王皮特在一邊輕聲地恭身問道,作為魯卡身邊的親信,也隻有他才能夠好像現在這般打斷魯卡的沉思,又或者是發呆。
“告訴他們,原地休息,我餓了。”等了許久的時間,魯卡才忽然說道。
精靈花園受到亡靈襲擊的消息還是被流傳開來,一個缺少了一半翅膀的花仙子總算是在昏迷之前找到了正在歸途中的這支隊伍,看著他的樣子明顯是遭受到了十分殘酷的虐待,渾身上下都是備考大還有折磨的傷痕,最為嚴重的是他的翅膀,曾經好像是蝴蝶一般美麗的翅膀現在隻剩餘下來了一半,不是剩餘下來了一隻,而是每一隻翅膀都隻有著一半,上麵有著十分明顯的撕扯痕跡,可以想象得到當時對方是用怎樣的一種殘忍手段去傷害了他們的這個族人,整個的隊伍因為他所帶來的重要消息而群情激憤,請戰的精靈一個接著一個,更多的人則是在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武器裝備,每一個的臉上分明就帶著一種毅然赴死的決心和依舊沒有完全吹幹的淚痕,如果他們不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戰士,如果不是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得多的榮譽感不允許他們做出違背上級命令的事情來,可以想象得出,在得到自己的家園被黑色城堡入侵的消息以後,想象著自己的親人還有族人正在慘遭亡靈生物屠殺的地獄一般的話場景,隻要是身體裏麵還流動著的有溫度血液的精靈就不會繼續安穩的待在這裏了,如果說之前麵對僵屍堵截的時候不戰而逃,還不得以放棄掉了一百多的矮人兄弟,已經是讓他們的心裏有所不忿的話,那麼在得到了這樣的消息以後,他們的心就一下子爆炸開來,假如不經過戰鬥去進行發泄的話,他們感覺自己一定會死的,被活活的氣死。
精靈花園遭襲的消息無疑是給了隊伍中所有的精靈一個響亮的耳光,亡靈很顯然就是在確定了他們出發以後才發動襲擊的,對此他們卻連一丁點的跡象都沒有發現,這次遠征的結果成不成功先不去說,畢竟就連黑色城堡的影子還沒有看到呢,但就算是成功的話,連自己的家園和親人也無法保護的他們又怎麼會去享受勝利的喜悅,難道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不顧隻聽從命令的地步?
一時之間整個隊伍的士氣降到了冰點,悲傷與灰心、憤怒與狂躁的情緒在每一個精靈的臉上都隨處可見,就是一直都表現的胸有成竹的精靈隊長也似乎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現在所有的精靈都在等待著他的抉擇,“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他才可以在遭遇到亡靈的堵截以後迅速的下令原路撤回,以保存隊伍大部分的實力,而不是壓上所有的力量去和那群僵屍拚命,就算是突出重圍還能夠留下幾成的戰力呢?兩成還是一成?隻是眼前的這道選擇題真的很難做啊,選擇精靈花園自然是皆大歡喜、民心所向,可是從得到的情報來判斷的話,精靈花園很可能已經是被攻陷了,而且這個花仙子也極有可能是敵人故意放出來的,為的就是“放長線,釣大魚”,難道自己真的要帶著這些族人去踏進敵人造已經準備好的陷阱之中?可是不去的話又能到哪裏呢?精靈花園就是一個美味的陷阱,而在其他方向上誰知道還有沒有亡靈的包圍,自己已經犧牲了一百多的矮人,之後這樣的命令還能夠下得去嗎?就算是下去了,還會有人聽嗎?一個合格的戰士固然是不害怕死亡的,也做好了隨時戰死的心理準備,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會主動地去選擇死亡,說不定在自己下令的時候就會被憤怒的族人當成是亡靈的間諜而被處死,那麼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去選擇呢?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巨大壓力,以前光看鎮長風光了,沒想到這麼累啊,果然,選擇題什麼的,真的是最討厭了呀。
“你打算怎麼做?”
此時的遠征軍完全就是一鍋亂粥,為了不再讓可憐的庫萊因受到刺激,我不得不命令我的傭兵采取了臨時的非常強製性措施——所有精靈花園的精靈一概不許靠近帥帳十米以內的距離,全部原地進行休整等待命令,如果膽敢擅自行動,當場格殺,先斬後奏。
我此舉也是萬般的無奈,誰讓自己的手下數量少呢,如果能夠占據整個遠征軍的一半以上,自己就有絕對的把握保證遠征軍軍心的穩定,哪裏還用得著現在這麼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失去理智的精靈給剁成肉醬。
雖然提出組建遠征軍建議的人是庫萊因,但是讓精靈花園傾巢出動卻是我讓庫萊因最後下的決心,原本我的打算是讓黑色城堡和精靈花園兩家互相去狗咬狗,自己漁翁得利最好,最壞的情況也可以使得精靈花園和黑色城堡元氣大傷,方便自己以後一統清風穀的長遠計劃,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黑色城堡居然會在精靈遠征軍大軍壓境的情況之下還敢於埋下了這麼一支隊伍,看準了時機主動出擊,不但成功的攻下了精靈花園這個己方的重要後勤基地,而且還深深地撼動了整個遠征軍征伐黑色城堡的決心,這一招一石二鳥的手段可真的是太漂亮了。
此時的庫萊因兩眼無神,一雙手用力地揉搓著自己那頭綠色的長發,就連一直尖尖挺立著的耳朵,在此刻也是無力地耷拉了下來,看上去就好象是一個大大的“衰”字,也不知道我的話他聽到沒有呢,還是他沒有想到怎麼進行回答,不過估計就是聽到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你現在盡可以在這裏當鴕鳥,外麵那麼多的精靈可都在等待著你一個人的命令,目前的這種情況我也隻能夠暫時性的保持住,遲則生變,時間一長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我也不敢保證,所以,我不管你是傷心也好,震驚也好,還是茫然無措也好,總之趕快給我恢複回來,你已經丟掉了一個座城市了,難道還想要繼續丟掉這些跟隨著你的精靈嗎?”
我一邊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他,一邊也不忘提醒他要明白自己的責任,說實話,我可鎮壓不住那麼多的精靈,要是真的發生點什麼的話,第一個逃跑的一定是我,隨機傳送卷軸早就已經是拿在了我的手心裏麵,隨時可以發動傳送,雖說這樣做自己的危險係數並沒有降低多少,可是起碼也比呆在這裏要安全一些吧,打個比方,使用隨機傳送卷軸如果是九死一生的話,那麼繼續待在這裏那就是十死無生了,至於會為什麼不選擇更加靠譜的回城卷軸,那東西隻可以在和平狀態下進行使用,也就是說,一旦發生戰鬥,你就是把它給吃掉了,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怎麼辦?怎麼辦?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們……”
庫萊因終於開口說話了,雖然他說出的話並不是我想要聽的,雖然他把頭埋得更加的低了,但是最起碼他已經是恢複了一些神誌,可以聽到我所說的話了,之前充耳不聞的自閉狀態自然是沒有辦法進行交流的,相比較而言的話,對牛彈琴的難度就要相對低得多了。
“還能怎麼辦,第一條路,我們繼續前進踏平黑色城堡去給逝去的精靈報仇;第二條路,我們立即回撤,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把攻打精靈花園的那幫亡靈生物包了餃子。”
“那麼運氣不好的話呢?”庫萊因抬起了一張憔悴的麵孔小聲地問道。
“運氣不好當然就是我們被人家給包了餃子嘍,還能是什麼?”我哭笑不得地在他的頭上敲了一個暴栗,“說真的,你也應該發泄夠了吧,來說說你的打算吧。”
“看你說的,好象我一直都在偷懶似的,”庫萊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過看我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也隻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精靈花園被偷襲完全就是我的責任,不瞞你說,聽到精靈花園陷落,而所有留守的精靈全部遇難的消息以後,我差一點就要拔劍自刎了。”
“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不過有一點需要更正一下,那就是隻要有我在場的話,是絕對不會讓你自殺成功的,如果真的是到了那種無可挽回的境地,那麼就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吧,也算是你發揮一下最後的剩餘價值了。”我和庫萊因四目相對,似乎是在相互求證著對方所說的話中到底是有著多少可信的內容,“隻是請你一定不要忘記了,我可是一個冒險者哦,與其叫你自殺這麼的浪費,還不如便宜我呢,最多我保證以後給你報仇就是了。”
“去死,別說是現在,就是以後你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我。”
我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心想以後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再說了,又不是必須要打得過才可以殺死你呀。
“我想聽一聽你的打算。”
平靜下來的庫萊因已經是完全都找不到了剛才那種頹廢的模樣,一雙充滿著智慧的眼睛看得人心裏直發怵,隻怪他盯住的對象偏偏是我,而這種初級的心理戰術又怎麼會對我產生效果呢:“我的打算?當然是立刻返回嘍,我的城市可是距離你的精靈花園不遠,你不會相信這些該死的亡靈單單隻是對你進行打擊報複而放過了我這個倒黴的從犯吧?”
“看來你也認為黑色城堡這一次的偷襲是為了徹底打掉我們的生存根基了,這著釜底抽薪使得還真是絕妙,無論是時機的把握,還是戰術的安排都出乎了我的預想。”庫萊因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我認為並不比他哭得時候好看多少。
“你是說你曾今想到過了黑色城堡會派兵進行偷襲?”雖然聽得有些漫不經心,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他話中有話。
“你看這個,”庫萊因拿出來了一張長長的卷軸,放在桌子上麵攤開後儼然就是一幅美麗的山水圖畫,現在他的手指就指在了這幅山水畫中的某處,“這裏就是你的清風鎮,而這個是我的精靈花園,至於它,就是被你一舉覆滅的那座狼族的城市。”
隨著庫萊因的現場解說,他的手指已經在這幅山水圖畫上麵隱隱地勾畫出了一條曲線,最後,當他的手指終於停止下來的時候,手指所指向的位置已經到達了一處並沒有畫清晰的地方:“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黑色城堡的位置大約就應該是在這裏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所滑動的痕跡又重新地看了一遍就立刻明白了,其實個中道理還是很簡單的,隻因為我“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關係才會沒有注意到而已,清風穀四麵環山,而且群山連綿不絕,山勢又十分的高峻和陡峭,以至於從山下向上望去也隻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得見縈繞在了半山腰之間的白霧罷了,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清風穀的具體地形到底是怎麼樣的。
一想到這裏就不得不讓我再次地歎了一口氣,要說“薑到底還是老的辣”啊,人家精靈畢竟是清風穀裏的土著居民,說起對此處的了解程度自然要比我這個外來戶要強得多得多,也不知道這個時代背景下的人們是如何進行地理測繪的,原先被我誤認為是山水畫的卷軸實際上就是一幅地圖,而且還是一幅標注的十分清晰的清風穀的全景地圖。
這幅地圖與我在現實中所看到的地圖有著很大的不同,首先就是這幅地圖沒有圖例,其次就是上麵也沒有比例尺,這也是讓我將它誤認為是一幅山水畫的主要原因,畢竟說到底它還是一件通過精靈親手所繪製出來的完美藝術品。
在精靈花園裏的這些日子以來,充滿著精靈風格的物品我也算是見識到了不少的東西,但是惟獨就是沒有見到過精靈的繪畫,原本的我以為精靈有可能不會或者說不擅長繪畫,現在才明白過來精靈的繪畫水平究竟有多麼的高超,雖然我不是很理解精靈的文化,可是從圖上仔細的觀察,分明就可以看得到山脈與河流、樹林和村莊,一切都是那麼的惟妙惟肖,那麼的真實,就好象是在欣賞一座微縮的景觀。
“老哥你還真是見外啊,手裏麵有這麼好的東西居然現在才拿出來。”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指責庫萊因的敝帚自珍,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藏著掖著的,難道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的圖謀不軌?看來他也和自己一樣沒有完全的顯露出來自己的實力啊。
“你以為我不想早一點拿出來啊,”假如現在把庫萊因拿去參加怨婦大賽的話,一定可以拿得到第一名,“就在今天淩晨的時候我才完成了這件作品。”
“什麼?你是說這幅地圖是你的作品?”我的嘴張得都可以塞得下自己的兩個拳頭了,千猜萬想就是沒有想到這幅精致的手繪微縮景觀山水圖居然會是庫萊因這個精靈大老爺們的作品,看起來自己還真的是不夠了解精靈啊。
“很吃驚嗎?其實裝裱隻是每一個精靈都會的基本技能之一。”庫萊因說的話就好象是白開水一樣的樸實,可是它的溫度對於我來說卻是有點太高了。
“難道這幅地圖不是你畫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它是畫上去的了?”庫萊因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抓起地圖來就湊到了我的眼跟前,差一點就要碰到我的鼻子了,“你好好地看清楚,哪裏象是畫上去的了,在哪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