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微風輕拂,鳥語花香,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而美好。在簡陋的木屋裏,氣氛卻和外麵的美景格格不入,分外沉重而壓抑。
我端坐在粗陋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怪老頭。怪老頭的表情有些凝重,皺著眉頭,眉間幾乎快要打上一個死結了。他一會兒坐在椅子上,一會兒又站起來不停地在屋裏踱步,那凝重的神色卻一直沒有放鬆下來。我本想開口說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是的,怪老頭是邪醫,自然是來治病的。可我卻萬萬沒想到怪老頭是來給水姨治病的。水姨的病是從娘胎裏帶來的,自小身體羸弱,絲毫不能操勞,而且還是要時時當心會突然昏厥不醒。盡管如此,幾年前仍卻有一次昏迷不醒,差點香消玉殞,幸得怪老頭出手相救,才撿回來一條命。但怪老頭卻無力根治,隻能寫下調養的方子留給水姨,他每隔兩年便會來此為水姨診治一番,卻依然束手無策。看著美麗的水姨,卻依然那麼溫和而淡然,絲毫沒有為此顯得憂愁抑或傷心。一瞬間,我好像忽然能明白為何水姨會如此多才多藝,能淡然的在此山穀中生活,但又好像更加糊塗了。沒有人說話,一時間,木屋裏一片寂靜。
“邪醫,我家她小姐怎麼樣了?”明姨的聲音突兀的在門前響起,驚了我們一跳。我抬頭看明姨,她正立於門外,雙手緊抓著門框,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這……,唉…”怪老頭張嘴欲說,卻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自給水姨號過脈後,他的眉頭就一直皺著,沒有一刻是顯得輕鬆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小姐她是,是沒……”明姨幾步跨進屋裏,聲音顫抖,嘴唇嚅動,後麵的話卻一直都無法說出口來。
“我沒事的,你們不要太過擔心了。”水姨溫柔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聽著水姨的聲音,我“哇”的一聲忽然哭了起來。自來了這裏,水姨待我極好,一直對我疼愛有加,是師是母亦是姐。看著怪老頭的表情,我哭得更加傷心了。水姨連忙過來安慰我,明姨仍是不知所措的立於屋內,嘴裏喃喃自語。怪老頭皺著眉頭在屋中來回走動。頓時,屋裏亂作一團。
“你們不要這樣子,嚇到靈兒了。”迷迷茫茫中我聽見水姨說話,聲音中盡是心疼。過了一會兒,屋裏隻剩下我的哭聲了。“靈兒不怕,靈兒不哭了,水姨在這裏,水姨在這裏呢。”水姨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又溫柔的替我擦掉淚水,不停地小聲寬慰著我。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止住了哭聲,不停的抽噎著。屋裏氣氛凝重,水姨說我被怪老頭他們的表情嚇到了,便讓明姨抱我出去玩。她有事要和怪老頭單獨談談。
明姨隻好抱著我來到屋外,我在她懷裏不斷地抽噎著,後來卻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一覺醒來,日落西山,又到了習武的時侯了。我毫不猶豫起身去找明姨。路過水姨的房間,我聽見裏麵有明姨的說話聲,便小心翼翼的立於門外等明姨出來。
“邪醫說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等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靈兒,撫養她長大成人。”水姨的聲音不大,我聽來卻如五雷轟頂。
“小姐,我不要。當初我就發誓,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永遠追隨你,跟在你的身邊伺候你的。”明姨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