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不會忘記，這些年以來，最令他難以忘卻的過往便是如華身死的那一天，時不時都會浮現在眼前，就好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
那是他這一生的遺憾與愧疚。
“自然，不會忘記。”連暮雲聲音嘶啞道。
一直都在聽著的蘇夢瑾微微皺眉，當年之事她並不清楚，隻是能夠令連暮雲露出這樣的神色……必然是發生了什麼。
如華是如何死亡的，當年又發生了什麼，為何如華不願意說出來，就連風滿與連暮雲也都不願意重提。
這對三人而言，都是不願意回憶起的過往啊，她又如何能夠插足進去。
終究還是來得太晚了，蘇夢瑾在心底歎息著，忽然之間才意識到自己在感歎些什麼。
來得太晚了？蘇夢瑾皺眉，現在並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
“師父，你我之間，遲早都會有一戰，不如就是今日罷。”連暮雲冷靜道，麵上是平常之時的冰冷。
蘇夢瑾又許久沒有見到這樣的連暮雲，一時間有些怔然。
原來這個人在無形之中給了她這麼多的特權與溫柔，隻不過是她一直都沒有看清，一直都不願意直麵。
連暮雲對她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蘇夢瑾一直都不願意去深想，一直到昨夜之事發生，也都避開了這個問題。
是喜歡麼？還是隻是一時的興起而已？蘇夢瑾抿抿唇，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她可是沒有時間與精力去思索。也不願意去碰觸，這些明明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是決定好了的，為何到了現在，卻是不知不覺就發生了改變了呢？
不遠處是風滿與連暮雲開展了戰鬥，蘇夢瑾沒有去看，她抬起頭，望向了天空。
澄澈的天空，還是與她剛剛到來之時那樣，一成不變。在護山大陣之中，不管外界究竟有著怎樣的改變，都不會對護山大陣之內的天氣造成任何的影響。
這樣一年四季都澄澈的天空，也許是最後一次見到了。有些遺憾的是，她至今都未能與赫連江切磋一次，也未能與墨辰楓好好說一聲謝謝。
最後看了一眼纏鬥之中的兩人，蘇夢瑾悄然走開了。
她的目的地，十分明確，並不是逃走，也不是逃避，而是直接去了如華所在的地方。
蘇夢瑾走得並不快，站在那一麵石壁麵前的時候，她忽然就明白了什麼，伸出手在石壁之上碰了碰，隨即石壁消失了，那個熟悉的水晶棺槨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她走進去，石壁關上。
“唉，你不應這樣做。”那是如華的歎息。
蘇夢瑾抬眸望去，在靈石幽幽的光芒之中，如華那淡薄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這不是第一次見到如華以這樣的狀態出現了。
蘇夢瑾笑了笑：“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如華又歎息了一聲，用滿是憐惜的目光將蘇夢瑾望著：“你來這裏是要做什麼，我何嚐不能猜到。隻是你不怕自己會後悔麼？這樣做了之後，可是什麼都不能挽回的。”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之後，就沒有了後悔的餘地，但是對於蘇夢瑾來說，隻有當她做出了決定了之後才會去做，又怎麼會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