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夜色如墨(1 / 2)

日光漸沒,圓月爬上。行宮中,鬱悶壓抑的氣氛似有緩和,人心惶惶的朝臣重又各司其職。

高竹寒回來,透過敞開門扉,遠遠望見顧餘修在下棋,便緩步走過去,隨意落座他對麵,道:“棋局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局。”

“高兄這不是來了麼。”顧餘修並未抬頭,執黑子思索。

“顧兄再次於性命攸關之時救了曲姑娘,就算我貼心安撫照顧,怕是也難及萬一。”高竹寒拿起旁邊白子落下。

顧餘修落子道:“看似即將提子,若未保得先手,也不免功歸一簣。高兄這麼認輸,可是覺與我對弈甚是無趣?”

“嗜棋之人都如顧兄這般雲淡風輕?”高竹寒看著棋枰問道,“怕是不盡然罷。顧兄難得清閑,也不去守性命換來的機緣?”

“看來,高兄這是感到危機了,連我都背不動,自是難以護好曲姑娘。這賭局,對高兄很不公平。”顧餘修提子道。

高竹寒再落子道:“顧兄提走的,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棋子,做好的真眼可是動不得的。”

顧餘修抬首看向他,眸色微暗道:“高兄何時對曲姑娘這般上心?難不成,後知後覺?”

“是又如何?”高竹寒傾身道,“不是又如何?若我定要一爭到底,顧兄就怕了?”

顧餘修放回手中棋子,打量高竹寒道:“高兄的認真,是真心,還是一時意氣?我雖難以動搖她的心,也不會看著她被耍弄。對你,更不會讓步半分。”

高竹寒與他對視,沉吟許久,方道:“顧兄難以感動曲姑娘,卻一再讓我看到曲姑娘的真心。我又怎能無動於衷?”

“所以,高兄確是認真?”顧餘修揮手拂去棋枰上黑白,驚起如落玉盤的清脆聲響,在天元之位落得黑子,道“既然高兄有興致,我自是相陪。”

“與旗鼓相當之人對弈,才妙趣橫生。”高竹寒執白落子。

蜿蜒小路上,曲煙茗緩步慢行,看看手中都籃道:“幸好禦醫的居所距皇後不遠,每日都可順路取藥。柔薇的傷勢雖重,這幾日看來該是好得很快。也許,過不了幾日,她又可與我烹茶了。”

正在曲煙茗獨自開心之時,幾個將士搖搖晃晃地在小路上橫衝直撞,言語不清地叫喊哼唱。曲煙茗看看那黑影,左右掃視,就要拐進旁邊宮徑。

“哎,那是誰家姑娘啊,哥兒幾個酒後正愁沒人陪呢,快來快來。”其中一人說著就腳步不穩地奔來。

曲煙茗驚得腳下加快,無奈還是為這幾人緊緊圍住,從都籃中摸出小巧品茗杯握在手中,強自鎮定道:“這裏是上原行宮,離聖上寢宮不遠,你們竟如此大膽?”

“行宮才是我們的地盤,欽原將軍才是我們的頭兒。”另一人晃著身子道,“堂堂上原行宮,就甘願受人侮辱?我們可做不到。在我們的地盤上,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說著,抬腳就撲向曲煙茗。

曲煙茗揮手將品茗杯扔向那人,可惜終究偏了太多,聽得清脆碎裂聲,引得那幾人齊齊撲來。迅速從都籃中又摸出兩隻聞香杯,曲煙茗毫不猶豫地扔出,不是沒有準頭就是力氣太輕,石沉大海般收效甚微。

“煙茗姐姐!”柔薇大叫著奔來,右手拿起纖細的樹枝,用力抽打那幾人,喊道,“煙茗姐姐快跑,快跑!”

曲煙茗又擲出茶杯,見幾人三兩下就將柔薇打倒在地,忙摸出茶針刺過去,卻為一人輕鬆掀翻在地,眼見就要欺身上來。

“何人如此大膽,竟在四皇子眼皮下做這等齷齪之事,待得四皇子來,可有活路?”高竹寒高聲喊道,又忙遣路過宮人去向四皇子報信。

果然,幾人驚得頓時住手,四下張望。高竹寒趁此機會,踢開那人,拉起曲煙茗攬在身後。曲煙茗緊緊抓著高竹寒手臂,驚魂未定道:“高公子,你打不過他們的。”

“原來是虛張聲勢。哼,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憑你,還想救走姑娘?”一人摟著柔薇,嘲笑道。

高竹寒鎮定道:“行宮不大,想來我這叫喊,四皇子正是趕來收拾你們。怎麼?你們平日裏說忠於四皇子,就是這麼幾次三番地坑害於他?”

“你以為這樣說就能拖延時間?”另一人擼起袖子向高竹寒走來道,“老子一巴掌就能打得你找不著北。”

正在這時,馬蹄聲忽然響起,焦急密集,瞬間就要到了。

幾人頓時愣住,不約而同道:“欽原將軍。”對視一下,齊齊抬腿就要逃走。不料,四皇子勒馬停在路中,身後是光亮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