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從中間分開蓋在腦袋上,從上往下看能看到一截露出來的脖子,從書縫往裏看還能看到一雙閉目養神眼睛,活像一隻冬眠的烏龜。
桌麵被敲了兩下,易碎聞聲抬起頭,書也從頭頂掉了下來,摔在地上。
易碎吸吸鼻子,抬頭看站在麵前的周嵐,問:“放學了?”
周嵐點頭,看著他那顆差不多光了的腦袋突然想摸一摸,手不自在的拽緊了衣擺。
易碎伸了個懶腰,感歎:“終於結束了。”
果然不愛學習這種東西已經跨越了生死啊。
他們倆一個撐著下巴眯著眼看他,眯得眼睛彎彎的帶點沒睡醒的感覺,一個抱著書半倚靠著旁邊的桌子,一條腿傾著顯得腿修長。
“下午沒課,打算做什麼?”差不多一整個上午都在想這個問題,反正無論周嵐要做什麼他都會賴著他一起。
周嵐頓了頓,手裏抱著著的兩本書一緊,“下午我要去圖書館。”
“哦,剛好我下午也得去圖書館。”易碎撓撓後腦勺,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不過這頭發短得實在有點紮頭,還是得留長了做個襯托他帥氣的發型。
周嵐還沒說話,陳樓就插進來:“嘖嘖,老易你說你要去哪,我沒聽清你在說一遍。”
陳樓動作誇張,真就把耳朵湊過來了。
易碎白眼,跟趕蒼蠅樣的,“你怎麼還沒走。”
陳樓把臉湊得更近,“這不等你嘛。”
易碎用手抵著他額頭,擋住他企圖侵略的腦袋,嫌棄的說:“我有周嵐就夠了哈,你那涼快那呆著去。”
陳樓嘖嘖兩聲,對著周嵐說:“周嵐你把我家老易都照顧得離不開你了耶。”
周嵐臉微紅,別過目光,解釋:“他開玩笑呢。”
“你真要去圖書館啊。”話題回到原點。
易碎點頭:“當然,我可是天天向上的好學生。”
陳樓陷入了沉思,過了會手扶著下巴說:“我記得今天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易碎罵:“滾!”
易碎咬牙,直到周嵐笑出聲他才沒把陳樓扔出去。
緩了神情,“我從今天開始改過自新行不行?”
“行。”陳樓答得爽快,然後又說:“您老說了算,就是別忘了居安思危,忘了你那些黑曆史啊。”說完自己先笑了。
“我哪有什麼黑曆史。”易碎理直氣壯。
“哦,沒有麼?”陳樓衝周嵐眨眨眼,周嵐笑著搖搖頭,頭低著笑意明顯。
“老易啊,你還記得那篇叫魚之說的作文麼?”陳樓開始扒他的黑曆史。
易碎搖頭,他記性不好,很多以前的事都不太記得了。
“全班就你一個交了白紙上去。”陳樓繼續提示。
易碎一愣,“為什麼?”
“因為你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還沒開口說就忘了,沒魚說話當然是空的啊。”
易碎:“。。。”真的有這回事麼?
易碎咳了兩聲,說:“我隻是語文不太好。”
“哦,這樣啊。”陳樓讚同的點點頭,繼續說:“那上次你教秦林老弟寫數學,問題是某種水果銷售量為x,單價為y,求這兩者的函數關係式。”
“哪有怎麼了?”
“也沒怎麼,你就是給人家寫了一個我覺得這種水果應該是香蕉。”
“。。。”
“我隻是想逗逗那小孩。”易碎強加解釋。
“行,那我們來說說英語吧。”陳樓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樣子,“老易啊,記得你的機智麵對老外三句通嘛?”
易碎扶額,這個他記得。
陳樓掰著手指開始數他那三句。
“第一句Please say it again(請再說一遍),
第二句pardon me(麻煩再說一遍),
第三句I'm sorry. you have poor pronunciation. I didn't understand at all.(對不起,你的發音不標準我聽不懂)。”
太丟人了。。。
易碎整顆腦袋想鴕鳥樣的埋在手臂裏,好想找個洞鑽進去。。。
周嵐一手抱著書,一手掩著嘴,他本來可以控製得住,看他恨不得鑽進縫裏的樣子笑得肩都顫抖。
“所以啊。”陳樓總結性的拍拍縮在桌麵上的易碎,“你終於想通要多讀點書兄弟我很為你高興。”
易碎一手拍掉陳樓的手,兩眼直直的瞪著他,苦著一張臉感歎道:“我十年後的高冷氣質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回想十年後那個縮在深山裏不苟言笑的他和大學裏陽光搞怪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又是什麼時候他和這些大學時候的兄弟沒了聯係,人站得高了反倒看不清了。
陳樓故作驚訝的看著他,說:“你連臉都沒有,哪來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