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和周嵐是第二天下午離開的。
易老師嘀咕了一句:“不是說三號再走麼?怎麼今天就走了?”然後不等易碎解釋,擺擺手說:“算了,滾吧滾吧。”
習慣了相聚,分離總是討厭的。
易碎抿了下唇,說:“爸,我們過年就回來了。”
離過年總共都也就差不多一個月時間。
易老師歎了口氣,然後抬起頭來,說:“行了,我知道了。”
這無非是一種妥協。
看著他樣子,易碎有些不忍,“我不在家,記得要按時吃飯,小學老師都教過勞逸結合這個詞吧。”滾了下喉嚨,說出最後一句:“照顧好自己。”
說完最後一句,室內三個人都有些難過。
“東西收好了沒有?”
“收好了。”
易老師又問:“錢夠不夠?”
易碎點頭:“夠了。”
“行了,等下讓周叔送你們去火車站,你們出去吧。”
易碎答應:“好。”
易碎回到自己房間,陳設依舊,窗簾沒開,光線有些暗。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來的時候也沒想過住這麼久,還好家裏有得是他的衣服。
“這是你幾歲的時候?”
周嵐拿起一個相框看,照片的小男孩正對著公園的石像做鬼臉。
易碎走過去,低了頭看清了照片,想了一會,說:“好像是四歲,還是五歲,不太記得了。”
周嵐拿著照片放在易碎臉旁,用照片跟他現在做對比,看看照片,又看看他的臉,看著看著笑了:“長殘了。”
易碎:“。。。。”
所以你看了這麼久就看出了這個??
好男人都是不跟媳婦斤斤計較的,易碎決定忍下這口氣,反正他現在長啥樣都是有主的了。
“周叔說我長得像我媽,性格卻像我爸。”
周嵐靜默了一會,摸上他的臉說:“在易老師身上我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後的你。”
“我四十年後都是帥氣逼人好麼?!”
周嵐笑了下:“不過他太孤單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易碎心一頓。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車鳴聲。
是周叔來送他們了。
易碎把東西拿出去。
發現易老師也在門口,裹了件棉襖,手術後的他更顯消瘦。
周嵐拍拍易碎的肩,從他手裏拿過行李箱,自己放到後備箱去。
易老師一直沒說話,好像真的就是來目送他們的。
易碎喊了一聲:“爸。”
易老師低下頭,把棉襖裹緊了些,低著頭說:“記得早點回來。”
然後頭也不抬的進屋了。
易碎的嘴角慢慢上勾。
“我知道了,爸!”
這一聲爸格外大聲響亮,響亮到讓窗戶後的易老師潤濕了眼眶。
或許人老了,心就軟了,更受不得離別。
屋外易碎打開車門,周嵐從另一邊也上了車。
看到司機,易碎一愣,“怎麼是你?”
周至言微笑:“剛好有空。”
易碎不像他那麼嬉皮笑臉:“兔崽子,駕照都沒有開什麼車。”
周至言不以為然:“哥,你要相信我,我的技術還是不錯的。”
易碎不理他,下了車,哄走他:“去去去,我來開。”
周至言隻能乖乖交出駕駛座的寶座,坐到了副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