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
林宛清腦海裏還回蕩著一句話。
“朕上朝了,你好好休息。”
林宛清翻了個身,攥著胸前的被子。
晴兒在門外呆著,倒是覺著奇怪的很,這林宛清主子容貌又不算很好,位分又不高,皇上怎會親自來永巷?倒是破了例。
曆代皇帝寵幸妃嬪都是要鳳鸞春恩車接主子的,即使到他寵妃宮中,大多數也是高位妃嬪,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的。
晴兒靠著門,忽然永巷門口傳來了鑾鈴聲。“是阿瑞公公來宣詔了!”
未央宮,永春閣。
林婉華接到聖旨,並沒有多大的波動,昨日太後或多或少都提醒了林婉華大封的意思。隻是這婕妤……未免太高了些。
“林婕妤。”宛兒推開窗子,沉聲道,“今日後宮大封,唯獨宛清主子未曾晉封,單得了個封號。隻是太後偏心了些罷?”“那倒不是偏心,宛兒。”林婉華聲音頓了頓,抿了抿嘴,“如今後宮大選已經到了時候,怕是太後想將宛清推到風口浪尖。宛清,她又不敢與旁人生氣的,恩寵自然淡下去了。”
吱呀——
門被誰推開了。陽光撒了一地,傾瀉在殿前的插花上。
“見您晉封,娣娣特來祝賀。”一聽這囂張跋扈的聲音,就知道必是柳玉盈了。她與林婉華同是美人,林婉華封了婕妤,她卻隻封了容華,自然不甘心。
林婉華皺了皺眉。
“林婕妤萬安。”柳玉盈一甩帕子,半蹲在門前的毯子上。
“起罷,柳容華。”林婉華輕啟朱唇,細聲細氣地說,簡直與柳玉盈強勢的態度形成了對比,更顯得風騷柔弱。
“這大冷天兒的開窗做甚?”柳玉盈起了身,徑直走向窗子,啪的一聲把它關了起來。明知是陽光天氣卻要揪著冬天這一點關窗,簡直她就是主人似的。“開窗,散散煞氣也好。”林婉華朱唇微挑,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果然不出所料,柳玉盈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不過隻一會兒,她便捂起嘴唇嬌笑:“那倒是,可娣娣沒這習慣。行得正坐得直,半夜也不怕誰的煞氣來驚擾。”
這是說她走旁門左道?林婉華眸光微閃,笑盈盈地說:“那可不,宮裏晉升是靠皇上與太後的恩寵,旁人再怎麼提,不過是皇上太後的一句話。在宮裏,太後與皇上才是真正的主子。”林婉華眉眼彎彎。她可不屑和柳玉盈鬥來鬥去。她林婉華可沒這個興致,也沒這個精力。
柳玉盈一愣,低下頭去,自知說錯了話,便道了一句:“不叨擾姊姊了。”
“罷,也乏了,去罷。”林婉華瞥都沒瞥她一眼,轉身歸去。
半晌,柳玉盈走了好久,宛兒忍不住出聲問道:“娘娘,聽說那柳容華自小是個撒潑女子,娘娘倒是製住了她。不過娘娘,柳容華出聲冒犯,為何不罰她倒原諒她?”
“這時候給她一個甜頭,總比讓她記恨好得多。罰?最多也就罰抄宮規罷了,為何不讓她多長長記性,別來找本主?”林婉華笑靨如花。
永巷。
“嘁,還是住在冷宮,這日子沒盼頭了!”香兒一邊洗著衣物,一邊抱怨,時不時瞅著門框邊的林宛清。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讓林宛清聽得清楚。她把頭埋得更深了。
“林娣娣,怎的站在這兒不穿小襖?天氣剛晴是剛晴,未免有些寒氣,快進屋,免得受涼。”葉梨渺放聲大笑,聲音若黃鶯出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