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丟了文件,抓了自己的包緊跟其後。和祖之舜一起穿過大廳和長長的走廊並不是件很愉快的事。他和她的曖昧傳聞已經不新鮮,但好奇的脖子們還是會不斷往倆人身上扭。
那時候已近中午,祖之舜手操西褲口袋瀟瀟灑灑在她前麵走,不像要辦公事的樣子,又不肯開口說話,清嘉猜想他大概要找地方吃飯。結果祖之舜出了後樓,將她領進前樓他自家的百貨公司,直接到了珠寶那一層。
華麗的燈光,耀眼的寶石,矜貴的客人,這樣的地方,不是秋清嘉的世界。她逛商場,經過珠寶櫃台,從來都是目不斜視地向前。因為鑽石珠寶這種東西,是所有女人的夢想,但它是清嘉這樣平凡女子碰不得的。用一個俗氣的比喻,好比麵前擺了一碟油炸花生仁,香噴噴那麼誘人,吃了又要上火發胖高膽固醇,怎麼辦呢?最好的辦法便是一開始就不要碰它,堅決地一顆都不要碰。一旦伸手要了第一顆,你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會越要越多。
但是今天祖之舜在這裏停下來了,清嘉也隻好跟著站住。
祖之舜背依蒂芙尼的櫃台,人高大瀟灑,頂級品質粉色襯衫的兩個扣子沒有扣,泄露出修長的脖子、性感的鎖骨以及一點惑人的胸肌,立時立刻他就奪走了那些珠光寶氣的三分光芒。他問清嘉:“喜歡這品牌嗎?”
“不錯啊。”清嘉隨意地掃瞄著,“蒂芙尼簡約明朗、冷靜超然又有著令人心動的優雅。”她如此概括該品牌的特點,思維一跳,想這個好像正是那個小韋先生的個人啊。這樣一走神,好似就看呆了的樣子。
祖之舜雙手抱胸,用下巴指向那天下女人的夢想:“挑一個吧。”
“什麼?”清嘉先沒反應過來,即而想到,可能他要送她一件禮物,告別紀念。再看他所指的方向,清嘉輕笑,“鑽戒可不是能隨便送給女人的。”
“誰要隨便送的,這是我第一次給女人買戒指。秋清嘉,識趣點。”祖之舜頗為不悅。他帶別的女人進珠寶店,她們都是兩眼綠光恨不能一世與他為奴。隻有這秋清嘉,冷冷淡淡,不給他一點成就感。
清嘉依然是笑:“謝了。你誠心要送我件禮物,買別的吧。”
“求婚道具不都是鑽戒嗎?”祖之舜嘴角一牽,笑容裏不減傲慢。
求婚?清嘉詫異。這人受刺激了,突然決定向誰求婚?她本來一直對著戒子們說話的,這時不得不抬頭看他。
祖之舜捉住她疑問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說:“對,是你。我要娶的是你。”也不管她那消化不了的表情,他指令櫃台裏麵的人:“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拿出來看看。”
此人還是一樣自說自話啊,清嘉無奈搖首,他好像永遠不知道世上有“你願意嗎”那樣的問句。她但願這兒的員工不認識他,但那是不可能的,不一會兒,這裏發生的一切就會傳到後樓。
清嘉攔住取戒指的小姐:“小姐,對不起,等一下,等一下,我們要先溝通一下。”她把祖之舜拖到一邊,“總裁,我並沒有答應要嫁給你啊。”
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竟然和第一次他說喜歡她時一模一樣,祖之舜不耐煩了。這兩年他順著這個女人的意思一直跟她維持著工作中的上下屬和私底下的朋友關係,除了她本身的倔強,其中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明白秋清嘉不是一個會順便玩玩的女孩,而他也不可能娶她。不是她自己不夠好,而是她的背景太普通。他祖之舜的妻子,一切條件包括家世雖不苛求完美,但必須比老二之堯的強。這一點,他沒有對清嘉隱瞞過。祖之舜是個工於心計的人,對清嘉卻從不欺騙。當下祖之舜著惱地問:“現在我準備放棄自己的原則娶你了,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我應該感激涕零哈,清嘉心裏詛咒一句。她了解祖之舜,這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大腦比心先行,他不可能單純因為愛她而求婚。她反問道:“你那個假想敵之堯什麼的,他已經娶了一個家庭背景比我還差的女人為妻了嗎?”清嘉說這話時是譏諷的,她本來就覺得祖之舜這麼比法極幼稚。一個人執著起來往往就把自己丟了。
“沒有。”
“那你為何演這一出?”
祖之舜坦言:“祖耀堂改了遺囑,祖氏財產的51%待他的長孫一出世將直接傳給他的長孫,在他的長孫18歲之前,一切財產及權益由其父監護代理。這就是他所謂的交給老天去裁判,哼。”
清嘉懂了:“所以,你要趕在你的兄弟們之前,先造出個兒子來。”
“你不笨。”祖之舜笑嘻嘻地看著她,“既然要盡快娶妻生子,何妨就娶你,最起碼你個人的遺傳基因還不錯。”
這就是她的帥氣上司祖之舜,一切行動都有明確的目的性。清嘉不能評判他的對錯,隻歎自己與他不是同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