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嘉這個名字是韋之堯在會議上叫到的最後一個。會議正式開始前,清嘉跟大家一樣,依著座位順序自我介紹說:“我是秋清嘉,總裁辦主管。”
韋之堯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平靜地看著她,點點頭。之後,在整個會議過程中,他再沒有正眼看她一下。當他的目光終於再次掃視到她,他說:“總裁辦主管,秋清嘉小姐是吧,請你用五分鍾時間介紹下本部門的日常工作職責和人力分配。”
他的口吻比對別的主管說話時都更生分客氣,旁人也許不作細想,但清嘉聽出來了,滿座人當中,雖然她大概是唯一在這之前見過韋之堯的,他卻告訴她,她與他是最陌生的。
會後,清嘉送文件進去:“這是今天要簽的急件。”
“謝謝。”韋之堯伸手接過文件放在桌上,視線沒有離開他麵前的電腦屏幕。
現在隻有兩個人在場,他仍然沒有認識她的意思。
搞什麼,清嘉心裏有點冒火,卻壓著沒有發作,人家現在不是狹路相逢的小韋先生,而是她要與之日日相處的韋總裁。她吸一口氣,擺出笑臉問:“這位先生,那晚我去的地方是墳場還是古廟?”
韋之堯終於抬首,不泄喜怒地道:“狐或鬼的傳說對兩位老人來說好似有些不尊敬,我還是偏向你那穿越的說法。”
原來你聽得懂啊。清嘉撇撇嘴:“原來你是記得我的。”
“是。我記得。”韋之堯點頭,好像故意不叫她高興似的,他補上一句,“無論何時何地見過一麵的人,我都能夠再認出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清嘉埋怨。
“我說能夠再認出來,並不表示我會去認。”他語氣冷漠,眼眸裏有著拒人千裏之外的涼薄。
清嘉感覺到自己的心瑟縮了一下。像春天裏被風吹落的一片桃花,正歡喜地輕舞,卻掉到地上被人踩了一腳。
韋之堯繼續道:“既然你提出這個問題,我就明確一下我的態度。對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一起,我的態度是:不管鬼狐說法還是穿越說法,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夢中一遊。”他直視著清嘉,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可眼睛裏流出的到底是那晚清嘉所見過的同樣的光芒和穿透一切的力量。這使清嘉明了,他和那晚上出現的人確實是同一個。
然則,沒有了那晚上的溫暖。
當然,當然那不過是一場夢。
最後,清嘉說:“我明白了。雖然一時可能還忘不幹淨這個夢,甚至它的細節和感覺都還在,但是你放寬心,我不會把它與現實混為一談。”她大方地微笑,不讓自己泄露心中的失落。
韋之堯認同地點點頭。
清嘉往外退去,到了門邊卻又站住了,想了想,回身說:“總裁,我還有一個疑問想求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