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之堯看出了她的困擾和緊張,他笑道:“開玩笑的。我隻是想來看場電影,想過也許會在這兒碰見你,我不是到哪兒好像都能碰見你嗎?”
清嘉思緒混亂,沒有細想他為什麼也恰好要來看這部電影。她隻看到他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那笑容如暗夜裏忽然亮起的霓虹燈,照得他整張臉璀璨而美麗。那笑容居然使一向沉著的他看起來有一點稚氣。詭異的是,她對那笑容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很久以前一定在哪裏見過這笑容。
她的感覺像一隻發著微光的小小螢火蟲,她等待著它的由遠而近,等待它飛落她的掌心。眼見著她就要把它捉住了,他卻忽然收起了那樣燦爛的笑容,那隻螢火蟲在刹那間就從她指間溜走了。
她對他的解釋還是不大滿意,執著地問:“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來的?你怎……”
“我開車來的。”韋之堯截斷她,避重就輕答了問題之一。
他打電話告訴鄭彙他沒上飛機讓鄭彙立即弄輛車給他,鄭彙不知發生什麼大變故,丟下諸事和另一個朋友各開了輛車迅速趕到機場。當鄭彙知道他十萬火急是為了要上山,氣得瞪眼:“老韋,是為了秋小姐吧?你騙我,你說和她是在機場碰到的。”
“我沒騙你,我們確實是在機場偶遇的,其實她是我公司的職員。”韋之堯坦然說。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是你的職員,為什麼你倆要裝不熟?”
“我也沒告訴你她不是我公司職員哪,我又什麼時候說過我們不熟了?”韋之堯一攤手。
“好好好,辯不過你小子,知道你心思縝密,口才過人。”鄭彙將車鑰匙遞給他,“回來再跟你算賬。”
在接過車鑰匙的時候其實他心裏還是有掙紮,一路上盤山而上,心思也像那山道一樣忽左忽右。直到看到影院前麵的背影,他的心才安定下來。假如她不能忘記少年時的那個願望,他可以試一試,他是不是可以幫她完成願望的人。至於,以後……沒有以後了,實現這個願望是結束,不是開始。一切都在此地到此為止。
抱著這樣的決心,韋之堯說:“你也是想看電影?那不如我倆一起?”
“我,嗯,哦,是的。”清嘉有些語無倫次。她想韋之堯之所以這樣提議,是因為不知道這場電影對她意味著什麼。假如從前這場電影對她意味著等待和開始,今日它卻意味著認命和結束。
“怎樣?我已經在這裏了。”韋之堯催促她,“跟我來吧。”
一個人也是結束,兩個人也是結束,那麼,不如讓他來陪她結束。
在這最後關頭,他忽然出現在這裏,其實,可以算是她那自年少以來一直固執堅持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吧。
這,大概是命運對她有所歉疚,送給她的一顆珍寶。
她任由韋之堯牽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