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清嘉醒來,酒勁已經過去,隻是頭仍然沉重。她睜開眼,先看見房間裏有幽忽的光一閃一閃,微微抬起頭,發現那明明滅滅的光來自於電視機。同時她也看見旁邊那張單人床上坐了一個人,衣著齊整,靠在床頭,雙手抱胸,正在黑暗中看無聲電視。
她斷片的記憶也開始連接起來,記得他們在花壇前討論鬱金香的顏色,記得她輕撫她的頭,記得他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記得她幾乎是被他抱上樓進了房間……就到這裏為止了,下麵的就一點都想不起來。應該沒有再多的事情發生,假如有的話,她為此感到遺憾,因為這原本是最珍貴的記憶,她卻已然把它丟失。
聽到她翻動的動靜,韋之堯問:“你是不是想喝水?”
清嘉輕輕“嗯”一聲。
“冷的,熱的?”
“溫的。”她答,“我自己來。”她已經清醒到不好意思再裝醉發癲的程度。掀被爬起來,看到自己隻穿了條吊帶的睡裙,她看著自己裸/露的手臂和半個胸,錯愣著,似乎在回憶這件衣服怎麼到的自己身上。
之堯在對麵不冷不熱地說:“放心,那是你自己換上的。”
她看他目光在她身上瞄了一眼卻又轉回去直視著前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穿成這樣比一絲不掛還要缺德,逼得他不得不小心自己眼睛的方向。但是她也不便做驚慌狀趕緊縮回被子裏去,一來那不符合她的性格,二來那是更顯然的勾引。因此她若無其事站起來,大大方方走向冰箱。
兩個人都沒有去開燈,她清楚在這幽幽暗暗中,有人在注視她的背影,因而那十幾步走得挺拔而嫋娜,或者,是含蓄的挑逗,她懂得拿捏那點分寸,用自然的姿態不著痕跡地招惹一個異性,假如她願意招惹的話。
在冰箱前麵以優美性感的姿勢彎下腰,背影成一條流暢誘人的曲線,蕾絲裙的長度縮上去了幾寸,修長圓潤的雙腿便無辜地暴露無遺。這姿勢並沒有維持比該維持的時間長,多了一分鍾就會是蓄意的誘惑。然而,分量已經夠了,她知道。她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讓那個人見識自己魅力的心思,當然也沒有時間去經過這樣的思考,隻是第一時間下意識去展示了自己。
從冰箱裏取了一瓶水,慢慢直起身來,在半明半暗裏將水倒進電熱水壺,轉身麵對著韋之堯,但是神情似乎是專注地等待著水響。
之堯那對深澈的眼睛靜靜看著她,可是,他的心髒沒有那麼安靜,事實上,他全身悸動,處於痙攣的渴望之中。這時候他有點恨這個女人,白日裏明明清純活潑樣,怎麼在夜晚卻是成熟而魅惑?他恨不得一把將她拖過來,揉碎了。最後,卻是在心裏歎一口氣,命令她道:“給我一瓶冰水。”他需要降溫。
清嘉扔過去一瓶水,等到水壺裏咕嘟咕嘟唱了一兩分鍾,便倒了一杯,一口喝了半杯下去,這才問韋之堯:“你怎麼還在這裏?”
之堯不滿地輕哼一聲:“我本來準備晚上就下山的,你非要拉我逛什麼世上獨一無二的山中小街,然後還醉倒。折騰到那麼晚,我也懶得另找地方住了,不如在這坐等天亮。”
“那你為什麼不幹脆睡一下呢?”清嘉未加思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