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睜開眼看到的第一樣東西是韋之堯的臉。他正俯身輕觸她的額頭試她的體溫。見她醒過來，如釋重負，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唇邊，欣慰地說：“總算醒了。”
清嘉一時不能適應眼前的光明，側頭看見明亮的玻璃窗和燦爛陽光，她立即明白自己已從那黑屋裏逃離出來。他到底還是來救她了。
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阿倫找到了嗎？”
之堯搖搖頭，吻著她的手，喃喃道歉：“對不起。”
“你怎麼找到我的？”她虛弱地問。
“你媽給我打了電話，說有兩天兩夜都聯係不上你……”
原來她已經被關那麼久了。
“我去了你家，確定你不在家後，跟林醫生聯係過，他和你的朋友都不知你的下落。我找鎖匠打開了你家的門，屋子裏倒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你的包、手機，甚至鑰匙，什麼都沒帶出去。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跳樓去了，對吧。”之堯愛憐地撫著她的臉。
清嘉眨著眼睛：“你怎麼肯定我不會去跳樓？”
之堯微笑：“第一次我綁你到韋宅，你說過兩句讓我印象深刻的話，一句是謊稱你有愛滋病，還有一句是說你屬於永遠不會自殺的那一類人啊。”
“是嗎？”
之堯點點頭：“我知道你遭到意外，準備報警，然後，艾琳知道我在找你，她便向我承認了是她帶走了你。”之堯盡量將這一段說得輕描淡寫。
清嘉憶起那黑屋裏發生的一切，還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沒有把阿倫藏起來。”她不由自主重複著這句說了幾百次的話，身子也自動蜷縮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乖，別亂動別亂動，你手上還打著吊針。”之堯坐到床上，將她抱起來靠在自己胸膛裏。清嘉在他溫暖的懷裏逐漸平靜下來。
“恨艾琳嗎？”之堯在她耳邊輕輕問。
清嘉搖搖頭。
“恨我嗎？”
她再搖搖頭。
“我怕你媽擔心，隻跟她你生病了，她今天會過來。至於告不告訴她真相，你自己決定好了。”
“嗯，做得好。”清嘉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淤青，隻怕全身都布滿這樣的傷痕，陸淑儀不可能不注意，“就說是遭到小偷偷襲吧。”
她依然關心著阿倫的問題，實際上，在被艾琳關起來的時候，在清醒狀態下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除了她秋清嘉，還有誰是有作案動機的。
“祖家知道你有這樣一個兒子了嗎？”清嘉問。
“知道，熊先生也知道了，但是孩子失蹤的事還沒敢告訴他們。”
“根據祖耀堂的遺囑，阿倫應該是祖氏財產第一繼承人吧？”清嘉似乎很隨意地問。
之堯的手僵了一下，然後將她的臉轉過來，深深看著她的眼睛，緩緩說：“你懷疑的是我所懷疑的嗎？”
他懂得她心裏所想，她也懂得他心裏所想。她輕輕點點頭：“他也有作案動機。”
之堯歎口氣：“目前我還沒有證據。我心裏很矛盾，不希望是他，但又希望是他，因為阿倫如果在他手上，至少安全可以保證，我知道他不會做得太過分。”
清嘉想了一下，“你讓我朋友梅湄來一趟。”她報給之堯梅湄的電話，在他撥電話時又交代，“讓她一個人來。”
*
梅湄接著電話後趕到醫院，知道清嘉身上那青一塊紫一塊是因何而來後，心痛不已：“早告訴你要離韋之堯遠一點，現在弄得命都差點沒了。”
清嘉安慰她：“我沒事，身上這點都是皮外小傷，不過是因為過度疲勞加上脫水被他們送來這裏，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這次你是命大，艾琳那女人怎麼這樣狠心。”
“其實她本性也是很善良的人，隻是因為兒子突然失蹤有些失去理智。”清嘉替艾琳辯解。
“那孩子還沒下落嗎？”梅湄問。
“沒有。”
“上帝保佑他。”梅湄在胸口畫著十字，“是誰連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都不放過，死後要下地獄的。”
清嘉幾乎都不忍心對梅湄說出她的懷疑，可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湄子，其實我懷疑阿倫的失蹤跟倪爾有關。”
“清嘉，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梅湄很不高興責問，“你腦子燒壞啦？倪爾根本都不知道那孩子的存在，我沒告訴過他。再說，就算他知道了，他跟那孩子又沒有半毛錢關係，你怎樣可以這樣懷疑他，簡直莫名其妙。”
“冷靜，湄子，我腦子清醒著。倪爾是和那孩子沒半點關係，但是祖之舜和那孩子有關係。阿倫是祖家長孫，按照祖耀堂的遺囑，阿倫是祖家第一繼承人，這個，就和祖之舜的關係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