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一把手任知己這時候也在傷腦筋。他麵前放著兩封人民來信。一封是紀委書記唐延功轉來的,舒懷義主動上交的那個小姐匿名信;一封是直接寫給自己、署名柳一幹的揭發信。前者涉及“色”,後者涉及“財”。書記想,嘿嘿,舒懷義這個人,還有一些“氣”,他是不是四字俱全啊?
可是,任書記無法遽下斷語。難道自己過去對這個人的印象、認識、判斷,都錯了嗎?難道自己二、三十年積累的看人經驗,在他身上失效了嗎?難道這個人是一個十分狡猾、極其善於偽裝的偽君子嗎?不大對頭呀!但是,人是最複雜的動物。他主動上交這一封匿名信,照常規來說,是君子坦蕩蕩的表現;然而,也有可能是化被動為主動的舉措,是越描越黑的行為!“色”往往和“財”的問題聯係在一起,是一對難兄難弟。如果受賄屬實,嫖chang就也ba九不離十。柳一幹,雖然犯過嚴重錯誤,受過查處,但是,不能因人廢言,不能就此懷疑他泄私憤。他明明白白地說,舒懷義老婆受賄是他親眼所見,這恐怕不會是故意捏造、陷害。這個問題,得讓老唐查個明白,弄個清楚。學生食物中毒事件,他這個局長有責任。但是,僅憑這一點,就處理他,不能服眾。想到這裏,他當機立斷,撥起唐延功的電話來。
呂嫣心懸著等花成新的電話。過了約一刻鍾,市長果然回電了。他告訴情人,小馮實際是病假,但是具體什麼病,公司人都不知道。估計不是小病。
呂嫣不相信似的問,“他會不會以此為借口,不願意跟呂紅結婚哪?”
“我看不可能。任何一個男子漢,都不可能這樣做。這麼萬裏挑一的漂亮女孩,那個男人舍得耽擱、放棄啊?除非他是呆瓜,心理不正常,生理有問題。”
“那是你的想法,不代表小馮。”
“看你,怎麼又說到我身上了!”
“好了,算我沒說。這個情況,要不要告訴呂紅啊?”
“當然要告訴。讓她蒙在鼓裏,對她就太不公平了。”
“她知道了肯定著急。”
“她有知情權;再說,紙包不住火。”
“讓我再考慮考慮。謝謝你,啊。”
“你要是害怕刺激她,我幫助你轉達,幫助你做安慰她的工作,好不好?”
“不要,先不要你操心。還是我來吧。”
“行,有什麼難處,隨時可以找我。”
呂嫣放下手機,考慮了好久,決定把這一情況及時告知妹妹。於是又拿起手機,撥通妹妹的號碼。
這個消息,對呂紅來說,如同晴天霹靂。她一時六神無主,無所適從,坐臥不寧。沒有幾天就要結婚了,心愛的人居然有了重病,還不知道是什麼病,而且不告而別,無影無蹤,杳無音信,這是什麼事啊?難道這是自己的宿命?自己前世犯了什麼錯誤、罪業,就應該遭遇這樣的精神折磨?她想到這裏,淚水禁不住潸潸而下。
她是在辦公室外麵接的電話,這時不敢回去,就在廠裏的綠化區無目的、無目標地亂轉,一麵亂想著。他究竟是什麼病,不肯告訴我,也不告訴公司人?會不會是不願意跟我結婚,找的借口呢?那他為什麼會不願意跟我結婚呢?難道他有了別的心上人?或者,他對我的貞操有什麼懷疑?如果是這樣,他就太不了解我了,冤枉我了!他就是一個混蛋!不對,他從來沒有過這方麵的表示呀,不應該是這個原因。難道他真要把我逼瘋不成?我怎樣才能打聽到實情啊?天哪,誰能幫幫我?姐姐,幫不了;老爸,更不行;朋友,也沒有這個能耐。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掉進深坑的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處在絕望中。
她忽然眼前閃了一下光明:花市長!他不是要跟我做忘年交朋友嗎?他不是神通廣大嗎?請他幫忙,肯定不會推辭。可是,他會不會乘人之危,提出什麼過分要求?他追求我,是明明白白的事情啊!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市長,應該不會卑鄙到那個程度。我不應該把人家想象得太不堪。隻要我不讓步,不會發生什麼出格的事情。因為呂嫣沒有告訴她,這個消息就是花市長幫助打聽的,所以,她終於錯誤地決定,請市長探聽小馮究竟是不是真病,生了什麼病,如果不是病,又為什麼這樣。她拿紙巾抹了一下眼淚,就撥起花市長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