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平靜了,死一般的沉寂。我努力的控製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流出來。可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想控製,它就越肆虐,越不能如你所願。
我低下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盡量不去看龍少雲。可能是出於對他剛才行為的憤怒,我需要有一個宣泄的出口,而漠視龍少雲,也許那就是最好的。
我真的想不到,我和龍少雲竟然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一向溫柔善良的我,竟然會想到用這樣的行為去激怒他,讓他暴躁,讓他瘋狂,讓他痛苦。
我太急於想讓他與我感同身受,真真切切地體會一把我的心情。
而龍少雲也的確瘋狂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那種。這麼多年來,我們彼此相濡以沫,他把我當寶貝一樣珍惜,捧著,竟也能如此狂暴地對我。
剛才的場景,我和龍少雲眼中的彼此,定是這麼多年來最醜陋的樣子。瘋狂、歇斯底裏.....就好像我們再不是最親密的愛人,而是戰場上的仇敵,拚命地想要分出個勝負來。
大概是愛得太深切了,才會在發生這麼多事情的時候,變得盲目,變得幼稚,才會失去控製自己的能力。我是這樣,龍少雲亦然。
雖然我極力控製自己不去看龍少雲,但我仍能感受到灼熱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想要把我看穿。是,龍少雲一直在盯著我。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從駕駛座旁邊的儲物盒裏摸出一根煙,“砰”的一聲,那是火焰出現前的聲音。火苗燃燒著香煙,香煙的主人眉頭緊鎖,使勁往嘴裏麵吸,隨即吐出長長的煙圈。
是的,我不用看,我就知道龍少雲吸煙時的神態。可是,今天這次,是從我懷安娣之後,龍少雲第一次吸煙。
那時,本來龍少雲煙癮挺大的,可是,為了我和寶寶,他說了自己要戒掉。在他下定決心的那時候起,一直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的確,他一次都沒有吸過。
常說,男人通常會在遇到棘手的問題,或者情緒低落難以排遣時,會吸煙。想必這一次,龍少雲是真的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
我的眼淚依舊沒有控製住,我覺得它不光在臉上流過,還有心裏,眼淚流過的地方,開始荒蕪一片,冷的要結冰。
我的心緊緊揪在一起,生生的疼,讓我有些喘不上氣來,甚至,我快要窒息了。
我轉身推開車門,我必須馬上逃離這個地方,這個有龍少雲的地方,不然,我怕我會死掉。
龍少雲見我要走,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我使勁地甩開了他的手,仍舊不去看他一眼。
“龍少雲,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我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聲音,使得這句話聽上去真的很絕情。
而,事實上,我除了自己心裏麵痛得難以自持,竟絲毫做不到絕情。
我一邊哭一邊朝著家的方向跑去,此時此刻,或許奔跑能緩解我心裏的痛苦。
這一次,龍少雲沒有下車追上來,他就開著車在後麵慢慢地跟著我,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保證能觀察到我的情況,不會出現什麼狀況,也能讓彼此之間有空間、有自由。
這種距離,也恰好像極了我和他現在的狀態。或許,他也覺得,也許彼此真的應該好好想想,冷靜一下。
我跟龍少雲一前一後地進了家門,各自默許了沉默的狀態,他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我轉身進了臥室。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安妮。突然想到是不是安娣有什麼情況,便急忙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安妮焦急的聲音:“可艾,醫生讓你趕緊來醫院,安娣情況不好,你快點!”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安娣。
為了不讓女兒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影響女兒的病情,我急急忙忙地從衣櫃裏找出來一身衣服換上,便急急忙忙朝外麵走去。
走過客廳,龍少雲把目光投向我,我已經顧不得他了,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突然,龍少雲站起來,朝著我的方向,迅速走到我的麵前,伸出手臂一把攔住了我。
“你要去哪?我不準你出去!”龍少雲死死地盯著我,嗬斥道。
大概是經過了剛才的事情,我的冷漠與忽視讓他覺得難受。一向掌控欲極強的他,又怎麼會允許自己失控,尤其是對待自己的女人、妻子。
上一次安娣發高燒,我自己百般艱難地照顧,而作為父親的龍少雲竟然關機,遲遲未出現的事情,已經讓我對這個丈夫、這個孩子的父親開始失望、寒心。
所以,這一次,我沒有打算告訴他,是安娣的事情,讓我必須要出去。
我仍舊默不作聲,隻狠狠地甩開龍少雲的手臂,可是,龍少雲好像鐵了心不讓我走,他使勁地控製著我,讓我絲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