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顧清柏半路打道回府,一路上都有些心緒不寧,到了鋪子也沒心思處理問題,總覺的事情有些蹊蹺,一家人難得出城一回,剛離開鋪子就出事了,實在太巧合了點,越想越覺得不對。
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終於還是丟下了一幹人快馬加鞭朝著靈懸寺奔去。
剛進寺裏馬二奎就看到了他,一問之下心裏咯噔一聲,奶奶還在排隊等著解簽,自家小未婚妻隻帶了一個隨從到寺外賞景去了。
知道她有可能去了桂花林,交代好千萬看好老夫人,他就急衝衝的尋了過去,到了偏僻的桂花四下打量空無一人,不過地上倒是有人為走動的痕跡,順著痕跡一路訊尋過去,在一個遮掩茂實灌木叢裏發現了那個已經永遠閉上雙眼的隨從。
強烈的不安瞬間衝破牢籠,張牙舞爪的將他吞下,心髒有那麼一刻停止了跳動。
想要大聲呼喊她的名字,那一刻竟是恐慌到無法發生,好在身體掙脫無邊恐懼的桎梏不能的跟著印記繼續想山坡下尋去。
剛走沒幾本穿過一片密林就發現了下方山坡上正彎腰提籃子的夏魚,以及她身後一手棍子一手麻袋正伺機行凶的蒙麵歹人!
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在腦海中砰的一聲炸響,整個人仿佛處在世界崩塌的末日當中,他聽見自己用無比恐懼的聲音在大喊“小心!”
還是晚了一倍,眼睜睜的看著自家未婚妻被人一棒子輪到在地,然後睚眥欲裂的看著她滾下山坡。
下一刻整個人瘋魔一般衝了過去,他的眼裏右有那麼翻滾的身影,即便歹人從他麵前逃跑也顧不上。
彼時,仿佛有一圈惡鬼衝出了地獄的封印,正怒吼著撕扯他的靈魂,拉著他墮入地獄。
看著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在眼前越滾越遠,衝向那前方未知的萬丈深淵,腦海裏有那麼一刻甚至想倒地一滾隨她而去。
她的傻丫頭若是沒了,萬丈深淵也好,天堂也好,地獄也罷,又有和區別!
為什麼?為什麼?這三個字在腦子裏不斷的翻滾!
為什麼總有人要接二連三的害他的傻丫頭!心裏升起一股毀天滅地,想要拉著全天下人為她陪葬!
下一刻,他的靈魂得到了救贖,他的傻丫頭即使抱住了一棵樹,停在了萬丈石崖前的不到三米處。
“我沒事。”糯糯的聲音響起,將他的即將墮入阿鼻地獄的靈魂從惡魔的手中搶了過來。
夏魚一骨碌爬了起來,看著眼前明明麵無表情可渾身散發著絕望氣息的男人,臉上帶著懊惱和心疼,山林猛獸沒偷襲得了她竟然被一個小癟三放倒了。
不過此時還不是懊惱的時候,轉了個圈讓他看個仔細,“顧清柏,你看,我真的沒事,不信你過來摸摸。”
顧清柏似乎剛從自我毀滅的情緒中清醒,整個人就像枯木逢春般瞬間複活,一把將他抱入懷中,感受到那真實的溫度才敢確認他的傻丫頭真的沒事。
抱著她的力度之大,差點沒把人勒死,隻有這樣才能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良久才將人稍稍放鬆力道,看著她的眸子眨也不眨,升破一開一合間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眼眸深處一會是失而複得的狂喜,一會是鋪天蓋地的後怕。
夏魚甚至能感受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發自靈魂的顫抖,“我真的沒事,嗚,快看我找到什麼了,當當當,是桂花還有山楂噢~回家給你做好吃噠,我親自下廚哦,是不是很高興?”
夏魚揚了揚一直抓在手裏的籃子,一眼掃去眼神有些呆愣,一路翻滾下來滾了十幾米,滿滿一籃子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
“高興。”顧清柏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雖然很淡甚至有些微冷,卻使整個人染上了絕地重生般一絲煙火氣。就像萬年冰山下壓著的一棵種子,終於接受到了它生命中第一縷陽光的照射,然後開始發芽獲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