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榮薄施粉黛的臉上，掛著和年紀不符的複雜和深意。
楊妃入宮多年，她並非不懂清榮是在做什麼。
如今皇上年邁，太子病弱，萬一有一天皇上駕崩，太子也病逝，那麼能得到皇位的人不是十五便是十七。
清榮作為十五王爺的側妃，倘若他日十五王爺成了皇帝，那這清榮怎麼也得是個貴妃。
所以，清榮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十五王爺，為了她自己。隻是，開始的時候，清榮未免隱藏得太深了。
見到楊妃的猶豫，清榮輕輕地問道：“怎麼？楊妃娘娘不敢行動了麼？”
楊妃淡笑，“你不用激本宮，本宮現在平靜得很。”
“嗬嗬，楊妃娘娘，那你好好想想呀，這真是對興和宮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整個朝野，王宮貴門，那一個不是藏得深深的，不到最後，我們都不知道他們的底牌。洛侍衛不一樣，洛侍衛後麵沒人，到時候任娘娘的擺布啊。”
楊妃沉默著，猶豫著。
她到底還是心動了，反正，劉禦醫都已經說了，她腹中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嬰，將來，這皇位到底是誰的，可還真說不準呢？
想到這裏，她看向了清榮，“那麼所謂的行動，你是怎麼想的？”
“我們，自然是這樣——”清榮湊近了楊妃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會兒。
楊妃聽罷，思襯了須臾，“也好，既然你已經計劃好了，那我們就這麼做吧。”
“得，楊妃娘娘痛快。那時辰不早了，兒臣也先出宮去了。”
清榮走後，楊妃歎了口氣，她觀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凜了一凜。
新年過後，又是一場雪。
飄飄灑灑讓大地整個皇宮都被銀裝裹住，而這一下，就下了一整天。
同時，因為天冷，而整個皇宮都是安靜的，就連傳膳的時候，都隻有幾個宮人快速地進進出出。
楊柳華在自己住的寢房裏，一件一件收拾著自己的衣裳。
是時候了，她也該回西北去了。
叩叩叩。
敲門聲響了起來。
楊柳華把衣裳收好，起身開了門，門前站著的是一個眼熟的宮女，她隱約覺得哪裏見過，卻又不太想得起來了。
“你是——”
“楊姑娘，奴婢是來找你的。”
“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剛剛在路上，奴婢碰到了洛侍衛，洛侍衛說讓你過去他住所一趟，說是有事要告訴你一聲。”
“洛侍衛？”楊柳華詫異，“你確定他是找我？”
“是啊，是洛侍衛叫奴婢過來的。”宮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
楊柳華那顆已經平靜地心又開始隱隱地變化了起來。
喜歡一個人，又強迫自己突然去忘掉他，談何容易？
“楊姑娘，你要過去嗎？”
楊柳華點點頭，“好吧，我這就過去。”
反正也要走了，那就去再見一麵，也好就此斷了這個念想。
抱定了這個想法，楊柳華出了興和宮，一個人就去了洛子衍的住處，此時天已經黑了，外麵除了巡邏的侍衛外，幾乎看不到其他人。
這住處，是她早就打聽到的，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真的去過。